初冬清晨,微雪輕飄,早櫻侍雪綻放爭俏,在寒風中落得一地繽紛。李軒與李存勖兩人憑欄而坐,品茗圍弈,暢敘兄弟之情。
李軒先落一子,微笑道:“叔父歸去,雖有王叔擁立亞子兄弟,但其仍是晉陽城內掌握兵權之人首,其為人仁厚,但少有主見,若被勸得左右搖擺,最終生了謀篡之心,那兄弟之位將危,不知亞子可有何防範之策?”
李存勖先是一愣,隨即落子微笑道:“我想這是兄長多心了吧,吾家三世,父慈子孝,先王英靈自有所歸,王叔安敢生有二心?況且其奉先王王命,扶保存勖為王,號令河東而保大唐,又在點將台三軍將士之前宣誓效忠,豈可亂了體統。”
“體統?”李軒輕笑,目露寒光,道:“叔要拜侄,又成何體統?論權勢、、論軍功、論軍中威望,亞子又哪裏及得上你那王叔?隻要他振臂一呼,再加之有幾家太保呼應,請問兄弟,你還能穩坐在這晉王府中麼?”李軒語速增快,語氣愈來愈寒。
李存勖倒吸一口冷氣,旋而搖頭苦笑道:“兄長莫要聳人聽聞,王叔怎會做出此等事來。要存勖相信,卻是不能。”
雙眼緊緊盯著李存勖,又將目光回落到棋盤之上,李軒悠悠道:“若在有心人的慫恿之下,難保他不會生了此念。亞子可以不信,但不能不做些防範。”
李存勖眉頭打成節,道:“兄長今日是何故,為何像是看準了我王叔會有謀篡之舉?”
李軒低歎一聲,心中暗忖若不是我早先安排廖成平他們暗中注意你那六太保李存顥,才會從李克寧府中的細作傳來兩人密謀之事,其中更涉及到八太保李存質、九太保李存實、文吏史敬鎔。而史敬鎔則在你王府之外被我先截下,對證李克寧李存顥等針對你的陰謀,並先遣史敬鎔去通報李嗣源。
李存勖見李軒隻歎不語,不解道:“兄長為何歎息?”
“實不瞞亞子,我此次千裏趕來晉陽,便是早收到叔父病重的消息,怕叔父過世之後,手握重兵的諸將對亞子不利,特來給亞子撐膽的。”李軒突然笑道。
李存勖一怔,旋即笑出聲來:“兄長莫是說笑吧,若是城中真有欲圖對我不軌之將,便憑兄長帶來這幾個人,又於事何補?”
“若是本王的玄幽軍團來到呢?”李軒頭也不抬,順手下了一子,立即收起李存勖的幾子,語氣平淡的道。
李存勖臉色立即刷白,皺眉道:“兄長這是何意?”
見李存勖色變,李軒卻有大笑而起,道:“亞子莫要著急,我隻是說笑而已。晉陽之中,忠肝義膽、深明大義者不乏其人,如大太保李嗣源、史敬鎔等人,皆可保得亞子平安,那一小撮叛逆之賊,有何懼載。”
言畢,將從廖成平與史敬鎔處聽來的李存顥、李存實勾結李克寧以兄終弟及之名,準備謀篡王位的密謀說與李存勖。
李存勖聽得臉色發青,雙唇發抖,含淚恨道:“叔父李克寧與幾家太保欺我年幼母寡,欲篡王位,然而骨肉不可自相魚肉,吾當讓賢路於叔父,免得禍殃全家。”
李軒聞言,翻了翻白眼,冷冷道:“亞子仁愛之心,世人皆知。隻是河東諸將受命於叔父,本王亦在場見證,叔父臨終遺言猶在耳邊。如今李克寧先行不義,亞子又何惜大義滅親,亞子又何須手軟,盡可誅殺李克寧及造反太保。”
李存勖言道:“兄長方才對我講史敬鎔已向大太保求兵,尚不知大太保心意如何?”
李軒搖頭道:“雖說大太保為人忠直,但人心不可測。眼下亞子可先令存璋調集王府親兵伏於府內,以防生變。明日可約李克寧及眾文武來府內會宴,然後伏兵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