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有賊竊入張廷範府中,隨手牽走張太傅與幾位大臣通信,曾欲圖囤積糧食,幹炭等物,於戰事緊張時高價出售。此賊將之貼於開封衙署門口,被護衛繳獲,呈之於雅王。次日李軒隻是令其中相關諸人閉門思過。怎知消息泄露,開封民憤激起,集聚衙署門口,要求嚴懲此事。當晚暴民衝擊了張府,張廷範被怒氣衝天的眾暴民群毆而死。
唐軍入城,安定開封治安。李軒下令嚴查此事,並在掌握了證據確鑿之後公布於眾,斬了幾個梁臣,民憤稍安。
隨著唐軍入城維持治安,加之李軒又嚴查此事,動亂了幾天的開封才稍稍安定。沒過幾日,又傳出李振因也涉嫌其中,已畏罪服毒自殺了。
關於此次突如其來的動亂,開封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各種各樣的傳言版本已是漫天飛,可終究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這動亂究竟是怎麼開始的。所有人都腦筋蒙蒙的,隻是覺得自己似乎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見其他人都動起來了,自己也跟著混。還好打死了張廷範一事雅王沒有追究。
漆黑深邃的夜空中,繁星似鬥。在這璀璨星空注視下的渺渺眾生,千百年來一直重複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就連如開封這般的城市,入夜後也隻餘點點星火,告知著此處還有人居。
風,輕拂著,帶著點幹冷,李軒站在城樓上迎著風,幹冷的風令亂了幾天的腦子稍稍冷靜下來。看著城外漆黑的一片,而身後隻有少許燈火。這種吞噬一切的黑暗,就連李軒這樣身居高位,手章重兵的人,內心都感到些許恐懼。
“殿下,”一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身後的敬翔走上前,與李軒並肩而站,“殿下深夜無眠,憑樓而思,不知有何困惑,不妨說出來,或許為臣可為殿下分擔一二。”
李軒扭頭,看著身影單薄的敬翔,道:“先生不也是深夜無眠麼,不知是否也有困惑?”
敬翔的眼珠轉了轉,笑道:“屬下觀近日開封之亂,甚為不解。”
“哦,何處不解?”李軒挑了挑眉問道。
“整件事從頭到尾,似乎有一隻手在背後推動。”敬翔頓了頓,接著道:“而這背後的手,可是殿下您伸出的?這也是屬下唯一能得出的合理解釋。”
李軒灑然笑道:“先生何處此言?這動亂對本王有何益處?本王還不是盡力采取措施平複這暴民之亂麼?”
“但也就隻有殿下有如此力量,能讓這開封民間動起來,又迅速平靜下去。”敬翔突然正色道,“殿下不是早已在開封暗中培養了不小勢力麼,特別是廖家那三兄弟,不是一直暗中執行殿下的另一番意誌麼?”
聽著敬翔的連連發問,李軒莞爾,默然不語。望著眼前的一片漆黑,突然的一聲歎息。
“縱使有如此力量,可本王心中對未來,仍如眼前一般,一片漆黑,甚至有時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李軒突然黯然道。
敬翔聞言,微微一怔,不解問道:“殿下怎會有如此想法,以殿下當前之勢,莫說安穩現狀,就是揮軍西進,登基為皇都無人能阻止。”
李軒嘴角逸出一絲冷笑,道:“登基為皇,哈,如此算來你等便是那擁護之臣了。”
“這……”敬翔臉色微變,垂首道:“諸人追隨殿下,還不都懷著日後能封爵封官,若殿下沒了兵權在握,大夥還不跟著遭殃。而為保持殿下之勢,殿下當前有兩條路可選。”
“哦,願聞其祥。”李軒麵無表情的說道。
“其一,據河洛之地,擁兵自重,以拒關西之脅。”敬翔整了整衣冠,接著道:“其二,效仿太宗皇帝,以軍功之威,密謀長安,誅奸佞,迫皇上授殿下以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