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照例每天給景城的守軍一陣箭雨,而後便收兵回營。連接幾日如此,城頭的燕軍也已習慣了,每回見到城外的唐軍挽起弓,便稀稀拉拉的躲入城垛之後,看著漫天的箭雨飛過自己的頭頂,紮在城樓上,等城外的唐軍鳴金了,才起來把箭矢拔下來,收集放起。
這日,飛羽軍稀疏的射出幾箭,便鳴金收兵,走至半途,遠處塵煙滾滾,隻見安福順領頭,和身旁一將策馬馳來,對李軒的飛羽軍指指點點。待那人馬逼近唐軍,領頭兩將快馬一鞭,飛奔至李軒麵前,翻身下馬。
安福順引見道:“殿下,此乃家兄安福遷。”
安福遷身披金麟甲,手持鴛鴦錘,仍歲在壯年,體態挺拔,雙目有神,自有一番說不出的威武氣派。
“末將安福遷,拜見雅王殿下,千歲千千歲。”安福遷納頭便拜。
李軒連忙伸出雙手,攙扶起他:“安將軍免禮,本王嚐聞得重誨屢屢提起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果如其言。”
安福遷連忙謙虛道:“犬子無知,傳與殿下繆言,還望殿下見諒。”
李軒笑著為其牽過馬匹,將韁繩交予安福遷:“將軍無須自謙,今日恰巧重誨去安排後勤糧草,沒能隨本王前來。想必將軍也是希望早點見到愛子,請先隨本王回營,待得父子相見,皆大歡喜。”
“這倒無妨,隻是末將聞得這幾日殿下一直沒對景城動真格,末將愚鈍,還請殿下祥釋。”安福遷在李軒上馬之,也隨著上馬。
“這安福順將軍沒向你解釋麼?”李軒睜大眼睛,故作驚愕狀,策馬緩緩而行,“本王輜重兵馬未至,這城不好攻打呀。”
李軒長嗟短歎一番,安福遷想了想,道:“末將聽聞探軍言道,殿下麾下劉鄩已帥大軍北上,其中將才濟濟,王彥章、霍彥威、宋威等人皆在其中,已行至德州地界,不知為何行軍會如此緩,至今仍未與殿下會合?”
李軒聳了聳肩,低聲道:“本王如何得知,這可都是晉王的地界啊。”
安福遷頓時語噻。
當下無言,策馬回營。
入夜,李軒正在營中與郭宣管威等商議接下來幾日的行動方案,突聞軍士來報,安重誨求見。李軒暗想這幾日皆安排李從珂、石敬瑭、史建瑭、安重誨負責巡營、後勤糧草之事,並沒有讓他們上戰場的意思,這安重誨突然求見,不知是何意。也不多想,當下準其入內。
安重誨健步入營,叩拜李軒,道明來意,原來是其父安福遷邀李軒前去晉軍大營,商議軍情,托他前來通報。
原來如此,李軒欣然應允。
李軒在親衛簇擁下與安重誨正欲踏出轅門,廖波又不知從何處黑暗之中躥到李軒身旁,親衛見是他,也不阻攔。廖波靠近李軒,附耳低語。李軒卻是麵無表情,波瀾不興,隻對廖波點頭示意他已知曉,便與安重誨一同出營,前往晉營。
剛入晉軍營門,安福遷及安福順兩人早已在此等候李軒,行禮叩拜之後,再引李軒入營。
安福遷安福順兄弟在前,安重誨則居於李軒之左,同行的管威居於李軒之右。踏入營門,李軒便已感到此營中的非常氣氛,恰如廖波在他耳旁所言,晉營確實守衛森嚴了不少,令人感到氣氛為之壓抑。而從巡兵數量與巡視密度來看,這絕不是一個領兵大將所應有的,況且安福遷就在自己前麵,而巡兵卻隻在護衛中軍大帳,這隻能說明營帳之中尚有地位遠高於安氏兄弟的人物存在。在軍中地位高於安福遷且能在自己前來的情形下,不須出迎的……,便隻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