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渡口,萬船停列,旌旗招展。李軒等人一同行至碼頭,兩旁軍士齊呼千歲。黎陽百姓也爭先來一睹這位一把火燒得塞外酋頭灰頭灰臉的皇子。
李軒轉身對李嗣源道:“大太保止步,就此話別吧。”
“末將恭送殿下。”李嗣源與其屬下諸將齊聲道。
“哈,多謝大太保多日款待,希望今後再見,不是刀劍相向。”李軒笑道。
“末將也是此意。”李嗣源恭敬道。
李軒點頭微笑,走上船板,步入船中。
號角響起,河中大船起錨開航。
除管威已於昨夜先渡河,前往滑州,其餘諸人皆隨李軒站立於船頭,迎風南下。
行至大河中央,另一船隊,高揚唐旗,見李軒船隊已經行至,其中旗艦緩緩啟動,向李軒船隊靠攏。
那船緩緩靠近,伸出一塊木板,管威領頭,帶著一將上船來見。
此將來頭戴銀盔,身披鱷甲,身體修長。隻見他上前,撩袍單膝跪拜:“末將楊師道,叩見雅王殿下,千歲千千歲。”
李軒上前扶起道:“楊將軍免禮,有勞將軍了。自從將軍棄暗投明,本王還不曾與將軍一敘,甚是惋惜。今日又勞將軍興動來迎。”
楊師道連連叩謝:“殿下待我如此客氣,實令末將受寵若驚。”
李軒嘻然道:“本王最重英雄,楊將軍不必過謙。本王觀將軍這水軍甚是威武,想必能阻敵於大河北岸。”
“末將每天率水軍弟兄勤加操練,必不辜負殿下所托。”楊師道揚聲道。
“甚好。”李軒看著越來越近的河岸,“本王深信將軍對內河水軍的操練,必能使我大唐水軍縱橫大河之上。本王聽聞將軍曾守登州,卻不知楊將軍對海上水師有何見識?”
“這……”楊師道略作沉吟,“海上水師船隻形體更大,吃水愈深,且需更強抗風抗浪。操作船隻人員需專門操練,不然,便如北人南下,頭回乘舟,暈頭轉向,喪失戰利。”
“嗯,不知如今我大唐海疆形勢如何?”李軒回身坐下,也示意楊師道等人坐下。
楊師道施禮安坐,道:“末將嚐聞我大唐海境長越千裏,可比北疆。揚子以南,更是諸州商道。不過自安史之亂以來,海防衰微,有倭國、高麗人,趁勢為海寇,屢屢擾我出海漁民,劫掠商船。僅靠沿岸州府設防,不足以剿寇。若有水師揚帆於海上,定可安海民商道。”
李軒點頭道:“不過若是不知海寇巢穴,縱有海師,亦不足以剿其本。”
“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前日突然設想,若將軍能建一支水師,遠航倭國,震懾其民,禁其下海,不知可否?”李軒微笑問道。
楊師道聞言曬笑道:“且不說這東海揚波萬裏,風浪甚巨,且無人為向導,不知何處為航路。單是建水師巨艦,操練水兵,更是要花費大量錢財人物。朝中那幫清流腐臣,向來不知海民之疾苦,敢問殿下,此議在朝堂上可否成行。若是殿下能成此舉,卻也是千古奇功。”
“這倒也是。”李軒苦笑道。
“不過,若是殿下能登極大寶,傾舉國之力,磨曆十年,或可成章。”楊師道湊近低聲道。
李軒大笑,長身而起:“楊將軍,船到岸了。”
登岸後,李軒一行人暫歇滑州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