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府庫(三)(1 / 2)

陸正引李軒等人在旁坐下,微笑道:“本官是這襄州錄事參軍陸正,不知公子貴姓?”

“免貴,姓李。”李軒笑著答道。

“哦,原來是國姓公子,失敬失敬。”陸正拱手笑道。

“陸大人客氣了,我隻不過是一普通商人之子罷了,雖和皇家同姓,但可高攀不上。隻是不知我等幾人何處引起大人興趣,竟會從那長長大隊中找出我等。”李軒疑惑問道。

陸正朝敬翔與管威看上一眼,笑道:“不知公子是做何買賣的,看公子相貌軒昂,氣質不俗。而公子這幾位隨從,都似不凡人物啊。”

敬翔搶先道:“在下曾在官衙裏當過幾年筆吏,或許這身上沾染的官府之氣,經此幾年仍不能洗鉛殆盡,故此令大人有些親近之感吧。”

又指向管威與其手下幾名護衛道:“至於他們吧,其實他們都曾是大唐官軍,隻是在雅王殿下安排的那場汴州比武中,實力不濟,無奈被遣散回鄉。我家家主正是看中他們出身行伍,雖有不及如今的官軍,但保家護院,還是綽綽有餘的。”

管威與那幾個玄幽戰士都朝敬翔怒目,要不是有李軒甩來的眼色示意他們不要理會,指不定當場就揪起敬翔將他好打一頓。唐軍中最最精銳的玄幽軍團戰士,竟被敬翔說成是比武不濟,被遣散的部隊。

沒想敬翔竟然接著道:“哈,老管你別不服氣,用不朝我瞪眼,你說這跟隨著我們公子,又安妥,每月拿到的月薪,也不低於在軍中拿的那點餉俸,你說,這哪點不好了?”

“是,先生說的極是。”管威朝他拱手冷笑道。

“哈哈,先生真是有趣之人。”陸正捋須,哈哈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李公子定是富貴人家,才能配得起如此隨從。”

“大人太客氣,我家從事經營,一向以低調為上,一切小心謹慎。這富貴不外露,免得如這二十萬貫的府銀被賊人盯上。”李軒微笑著答道。

“哦,看來公子對這府銀失竊一案有興趣?”陸正道。

“興趣談不上,隻是走南闖北,收集些談資罷了。況且如此一件大案,一路走來總聽人議論,多少有些耳聞而已。”李軒笑道。

陸正點頭道:“不知公子都聽到寫什麼消息?哦,你看,這都近晌午了。若是公子不嫌棄,不如移步寒舍,吃個便飯,我們再慢慢談來。”

“如此,方便麼?我等隻是普通的買賣人,怎敢高攀大人。”李軒道。

“非也,雅王殿下都說我大唐官民平等,況且我們的餉俸都是從你們所繳納的賦稅而來,你們反倒是我們的衣食父母。若是公子肯賞臉和陸某一起吃個飯,才是陸某的榮幸啊。”陸正擺擺手,拉著李軒道。

“竟然如此,那我等隻有恭敬不如從命啦。”李軒起身笑道。

陸正家在州衙後院,僅三小間,一為臥室一為客廳餘為書房。入內即一覽無遺,幾件簡陋用具,幾冊書籍。足見其家居清寒,幾乎可稱得身無長物。

惟見正堂一幅字錄的是司馬遷的《報任安書》摘句:“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周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李軒觀其屋內之狀不禁麵呈詫異之色。

陸正道:“李公子請進。請坐,這邊坐。”

李軒道:“好好。來來陸大人一同坐下。”

廳內僅兩把舊椅子李陸二人坐下,敬翔和管威無處可坐,自找兩隻小矮凳坐下。

陸妻端了幾碗茶水過來。這婦人相貌平平,家常布衫且老態敦厚,不聲不響地把茶碗放在李軒等人麵前,便悄然退去。

陸正介紹道:“這是賤內劉氏。”

管威看看粗製茶碗中飄動的茶葉,喝了一口,搖搖頭悄聲對廖成平耳語:“錄事家裏居然喝這種粗茶葉?”廖成平示意其別出聲。

李軒感歎道:“沒料想陸大人身為錄事,竟是如此清貧實在是……難能可貴!”

陸正淡然道:“陸某出身寒微,眼下這樣比起從前已是大有改觀了。這般光景陸某已十分滿足了。”

李軒端起茶碗,望見那側有一個六七歲孩童靜靜坐著目不旁視地在自習書法。他不無羨意地道:“陸大人想必教子有方,貴公子自幼便奮發好學,日後必有大出息啊。”

陸正笑道:“公子過譽了。小兒好學確也不錯,但功勞卻是賤內的。說來慚愧,陸某入仕以來整日在外操持公務,無暇顧家,一應家務及育兒之事都是賤內照應,可謂兢兢業業無怨無悔。跟你說句實在話,這就是家有醜妻的好處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