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在一旁冷然道:“擊敗唐軍兵馬數千?怕是對方故意詐敗的吧。唉,也罷,敗局一成,再多說無用。嘉興失守,乃危及杭州,唐軍士氣正盛,我軍不宜再與之交戰。”
錢鏐慌忙問道:“軍師可有良策否?”
羅隱歎氣道:“兵法雲‘不戰而驅人之兵’,若使雅王殿下退兵,必用能言善辯之人,遊說雅王還兵北歸。”
錢鏐點頭道:“此事我看非羅軍師親自前往,金銀玉帛我皆不愛,惟有顧全武將軍跟隨我征戰多年,不忍舍棄,我願以舉州之財換回顧全武將軍。”
羅隱施禮道:“主公放心,下官此去定能說走雅王殿下,換回顧全武。”
“如此甚好,隻是目前唐軍已經逼近餘杭,我等也不可坐以待斃,須想些計策,緩其攻城,為先生多爭取點時間。”錢鏐回複冷靜道。
李軒大軍在距餘杭三十餘裏處紮營,徐溫也帶麾下兵將趕到,與李軒會合。不過不是自己自願前來,而是被王彥章的唐軍“驅趕”而來。李軒與王彥章再次相見,自是歡喜不說。
唐軍開始展開攻城,隻可惜幾次攻擊均未果,雖然頂在前麵當炮灰的是江淮吳軍,可錢鏐對餘杭城的布防卻是無懈可擊。唐軍在此次攻城中,唯一一次占便宜,便是成功引誘城中守軍出擊,玄幽軍團利用其野戰中的優勢,將其全部殲滅。可從此之後,錢鏐大軍便堅守不出,令唐軍擊無可擊。
江淮吳軍傷亡慘重,徐溫隻得苦苦哀求李軒,讓其回撤,負責李軒唐軍的後勤補給,而不參與作戰。李軒這回不假思索便答應了,反正有另外兩支唐軍正圍著江都,不怕這徐溫不從,全心為自己賣命。
連日攻城無果,令李軒大為頭疼。管威也苦無計策,畢竟攻城戰並非玄幽軍團的強項。此時敬翔笑嘻嘻步入營帳中,在李軒耳旁低語幾句。李軒聽罷,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點頭道:“也就隻有如此一試啦,戰事不可再拖了。”
次日,餘杭城內收到城外利用箭投射進去的一封書信,交予錢鏐。
信中約定,錢鏐與李軒二人暫且擱下戰事,同往距餘杭十裏外觀潮,並相約各自隻帶一百兵士。
錢鏐將信示之臣屬,眾人紛紛說這是詭計,勸說錢鏐不可中計。
錢鏐望向羅隱,詢問他有何意見,羅隱卻道:“這其中必是有詐,不過屬下嚐聞這雅王是有信之人,他與使君約定隻帶一百兵士隨身,若真是邀使君觀潮,其定會做到。”
“屬下以為,使君可赴約,方能展示使君之膽色。”出列的是皮光業,乃是大詩人皮日休之子。
“本君當去?”錢鏐問道。
“當去,而我軍再秘密派遣一隊人馬,緊隨使君之後,諒他唐軍也不敢玩什麼花樣。”皮光業自信道。
“既然如此,那本君便去會上這雅王一會,說不定還可就此議和,贖回顧將軍。”錢鏐作出一個令全場眾人目瞪口呆的決定。
錢鏐依信中約定,前往同李軒觀潮。抵達江岸,卻隻見李軒一人獨立於岸邊,負手遠眺。錢鏐上前,跪拜道:“臣錢鏐,拜見雅王殿下。”
李軒轉身,攙扶起錢鏐,笑道:“錢使君果然好膽色,準時應約。”
“不知殿下為何有如此雅興,邀臣觀潮?”錢鏐道。
李軒不解的看著他,笑道:“難道本王與使君有不解之仇麼,連一同觀潮都不得?”
“隻是你我正是交戰之時……”
李軒揮手打斷,笑道:“今日不談戰事,隻談這江水大潮。”
“那請允許臣為殿下解說這錢塘大潮。”錢鏐仍不明李軒究竟有何想法,硬著頭皮道。
“如此甚好。”李軒笑著輕拍錢鏐肩頭。
正當二人興致勃勃的談論著錢塘大潮,那支由皮光業提議,悄悄跟在錢鏐之後的越軍千人隊背後,悄然出現幾個手持利刃之人,正悄然無聲的從他們背後收割著最後幾個士兵的性命。封嘴、割喉、拖離,一切都在靜悄悄的進行,死者前麵的戰友,沒人發現他們身後的袍澤,正一個一個的消失。
幾匹快馬飛奔向餘杭城門,馬背上各自掛著一個衣甲殘破的越兵模樣的人,到城下,朝城上高聲喊道:“快,快出城前去救使君,我們中計了,越王正被唐軍圍困,請快點兵馬前去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