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拖拉機 ——若人 還是那輛油漆脫落的拖拉機 歪著腦袋,扭著屁股抵住牆 我已流浪很久,走過了許多漫長 老父親的腰卻不再挺拔 歲月將它一寸一寸摁下去 像摁下一頭不肯飲水的老牛 / 老父親頭上的霜花越發濃稠 他有三個、四個,很多個兒子 老父親獨自守著青瓦白牆的村莊 守著那一輛年過十歲的老拖拉機 人生在世,除了血濃於水的恩情 再也沒有哪一樣值得我深夜抽泣 / 我終將失去遠在故鄉的那棵核桃樹 待秋風新起,果實熟透,落葉歸根 核桃外表堅硬如鐵,內在軟如髒腑 這是多麼痛的領悟,願你早些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