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說得沒錯,諸葛亮確實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句“您準備好投降了嗎?”頓讓堂上鴉雀無聲,連天鷹子都愣住了,心說你孔明是要使激將法吧?那也沒這麼直接的!
孫權更是忍不住看看呆愕當場的魯肅,不滿眼神傳遞著無聲卻可意會的問題:“子敬,你找錯人了吧?你不是說諸葛亮是來幫著打曹操的嗎?怎麼是來說降的?”
多年默契,讓魯肅對這一個眼神就傳達出的三十一個字外帶標點符號一目了然,但卻無言以對,因為他也不明白諸葛亮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諸葛亮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孫權的不滿,還一個勁兒勸:“仲謀大人啊,你可千萬不能跟曹操硬拚啊,曹操破呂布、滅袁紹、挾天子、奪荊襄,麾下將士沒有百萬,也有八十萬,江東充其量不過五萬人馬,怎麼打得過?降了吧,降了吧!”
魯肅見孔明越說越不像話,正要厲聲嗬斥,孫權卻大笑一聲:“哈哈哈,怎麼,諸葛亮,你是要激我嗎?劉備剩下一、兩萬人,都要跟曹操死磕到底,我江東人傑地靈、兵精糧足,又有長江天險,你反倒勸我投降,你的意思豈不是說我還不如劉備?”
“別誤會,別誤會,我沒這個意思!”諸葛亮又解釋起來,“我軍不是不想投降,是曹操根本就不會接受我們的投降,從我主公劉玄德到這位兄弟天鷹子,都是許昌的通緝犯,而且地盤又小,軍隊又少,投降沒有資本,您再看江東,那簡直就是一塊大肥肉啊!曹操衝您獻上這塊肉,就不敢虧待您,必然要高官厚祿籠絡著,以號召益州劉璋、漢中張魯、西涼馬騰都向您學習,乖乖把地盤交出來,所以你趕緊投降吧,過了這村,就沒了那店,如果讓曹操都打過長江了,您再投降,可就和我家主公一樣沒資本了,您又憑什麼跟曹操談條件?”
孫權聞言躊躇不語,魯肅義憤填膺地怒吼:“還談什麼條件,江東人人可降,唯有主公不能降!孔明,如果你我投降,不失封侯拜相的機會,但是我家主公若降,隻怕就像陛下與劉琮一樣,被軟禁在許都之內!”
“不然,子敬,你太不了解曹操了!”諸葛亮輕鬆自如地搖著鵝毛扇分析說,“曹操愛才,天下聞名,隻要德才兼備,又肯為他效力,必得重用。據我所知,仲謀大人與曹操早就有一麵之緣,曹操對孫氏四傑極為重視,若有機會一定會對大人委以重任,就算不能再統領江東水師,至少也能率曹軍勁旅建功立業、流芳百世!”
孫權不由哂笑一聲:“什麼流芳百世,最多也不過幾十……”說到這裏,孫仲謀猛然驚覺,望著以怪異眼神望著自己的部屬們,立即緘口不言。天鷹子也擦了一把冷汗,知道孫權差點兒當眾說出魔陣時空的真相,這件事,在江東也就隻有孫權、周瑜、甘寧、淩統知曉,一旦公布,必然引起大眾恐慌,後果不堪設想。
孫權的失言在張昭聽來,卻另有他意,似乎主公已經被諸葛亮說動,他暗暗思量,突然大嚷一聲:“主公,萬萬不可投降曹操!”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主張我降曹嗎?”孫權不由皺皺眉頭。
張昭恭敬行禮回應:“主公,我當初主張降曹,是為了主公安危,現在反對降曹,也是為了主公安危,萬萬不可中孔明的詭計啊!”
“哦,這怎麼說?”
孫權更為不解,諸葛亮也故作冤枉之狀:“子布啊,我字字句句都是為仲謀大人著想,何來詭計之說?……”
“孔明,你住嘴!你以為那點兒小伎倆能瞞過我張子布嗎?”張昭怒不可遏,狠狠瞪視諸葛亮,“哼,我當初確實有失思量,僅僅想到我江東與曹操雙方實力對比,才會勸主公免刀兵之禍。但是,謝謝你啊,諸葛亮,你那‘充滿誠意’對主公的勸諫,卻讓我猛然意識到,居然漏算了你們劉備軍!”
張昭此言一出,謀士們不由議論紛紛,雖然他們還不能完全明白張子布的意思,卻也隱隱感到似乎一旦降曹,確實會損江東而利劉備。
環視眾人,張昭款款而談,細細分析:“江東多年來攻不足而守有餘,人民安居樂業,幸福安寧,人人對主公敬仰有加,江東豪傑爭先恐後依附主公麾下。如果主公不戰而降,屈服在武力之下,北軍再恃強淩弱,胡作非為,那麼無論是百姓,還是英傑,都會怨恨主公的軟弱,而尋找新的領導者來反抗曹軍。這就給了劉備可乘之機,他們以弱旅抗擊數十倍於己的強敵,已經是聞名天下,趙雲和張飛的事跡不脛而走,在江東被傳為英雄。再加上天鷹子,討黃巾、滅宦官、討呂布、戰袁紹,參與了多少名動天下的大陣仗,聞名遐邇,如果他再幫劉備搖旗呐喊,江東軍民將唯江夏馬首是瞻,屆時成為千古罪人的就是主公,而成為救世英雄的就是劉備。哼哼,諸葛亮我說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