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身影便是化成了灰，景畫也認得出來。
剛一瞧見那道背影，景畫臉上的神情立刻暗淡下來。
這麼細微的變化，葉暮遲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不自然。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宋錦添正親熱的摟著一個身材火爆的女人，兩人不時深吻。
刹那之間，他便明白了景畫驟變的原因。
葉暮遲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踩下了刹車，放慢了速度，讓景畫有足夠的時間清晰的瞧清楚那個男人。
畫畫，這就是你選的丈夫？
看來，你看人的眼光不怎麼好。
地下車庫的上坡路，還有車輛不斷進來，葉暮遲放慢了車速，景畫也不懷疑有他。
視線一直追逐著宋錦添的背影。
心上卻是一片灰暗。
喜歡了宋錦添這麼多年，早兩年的時候，他待她還算不錯。
那個時候，大約也有他想得到景家財產的原因，每次站在她跟前的時候，都是笑容款款，深情如許。
再後來，領結婚證的時候要做婚前檢查，他知道了她不是處、女，兩個人的關係的關係便一落千丈。
這會兒，看著曾經自己擁有的種種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實現，她頓時就紅了眼睛。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裏，痛到極致便是麻木。
早上離開景氏前，他還約自己一起吃晚飯。
前後不過三四個小時的時間，他便已經美人在懷，早就忘了她這朵昨日黃花。
之前他約她的時候，心底還帶著那麼一絲期待，如今都成了空。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宋錦添許下的那些諾言，瞬時化作一縷輕煙，從她的腦海中散開，再找不到一丁點兒痕跡。
美人在懷的宋錦添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
親吻懷裏的美人兒時總是不能那麼盡興，便稍稍離美人兒遠一些，四處打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好像看見景畫了。
而且是昨天晚上送景畫回家的那個男人。
等到他再想看仔細的時候，那輛邁巴赫突然提速，迅速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景畫捂著生疼的胸口，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葉暮遲，“謝謝你。”
這一聲謝是她發自內心想說的。
謝謝他沒有讓宋錦添看見她，還給她保留著那麼一絲尊嚴。
葉暮遲倒是沒有毒舌的擠兌她，銳利的視線從後視鏡裏掃過她蒼白的小臉兒。
“畫畫，這就是你深愛的男人？”
景畫沒有說話，一隻手捂著胸口，臉側向窗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這副憂傷的模樣讓葉暮遲的心如同被熱油澆過。
趁著等信號燈的時間，他的右手伸出來，想就這麼把她攬在懷裏，給她一些安慰，哪知道無意中卻撞見了她眼角的淚。
已經伸出來的手突然就僵在了半空中。
葉暮遲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在沙漠中走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瞧見了綠洲，可那綠洲不過是海市蜃樓，隻是那麼淺淺的一個倒影。
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握成拳頭，最終還是落在方向盤上。
那是景畫選擇的人生，他有什麼權利替她選擇？
一直到停車場，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