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替景畫擔心。
可是,她又使不上勁。
因為她人微言輕,根本就是小螞蟻一枚。
哪怕再有心想幫助景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唯今之際,能幫畫畫的人,隻有葉總了。
可是,葉總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嗎?
她想去給葉暮遲打電話,可是看到疼得趴在病床上縮成一團的禹麗麗,她又放棄了剛才的想法。
算了,還是先把禹麗麗照顧好吧。
葉總那麼神通廣大,一定會知道畫畫的事的。
“麗麗姐,是不是很疼?要不要給你叫醫生?”
禹麗麗額際都是冷汗,可她卻還是緊緊的縮在那裏,牙齒咬著枕頭,一聲不吭。
好半天才回阿春一句:“不用…”
隻不過,那兩個字說的毫無力氣。
葉暮遲進來病房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副情景。
“畫畫傷的人是她?”
華清點頭。
禹麗麗和阿春自然都瞧見了葉暮遲。
“妹夫…”
“葉總…”
自然也瞧見了他被血染紅的病號服,“你也受傷了?”
禹麗麗的第一反應就是驚訝,“是畫畫傷的你?”
阿春驚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嘴巴張的有雞蛋那麼大。
葉暮遲因為走路的時候牽動傷口,幹淨的病服上已經染上了一片鮮紅的血漬。
此時看來,是那樣的怵目驚心。
可他仍舊像是沒事人一樣,走到禹麗麗跟前。
“我知道景畫傷害了你,可她不是有意的,我希望你能原諒她…”
“不要起訴她…”
禹麗麗幽幽的望著葉暮遲,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往病床上縮了縮,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苦笑。
“妹夫這是什麼意思?”
“我受傷是我活該嗎?”
葉暮遲接不上話來。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是景畫傷了他,明明該恨她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替她處理後事。
想讓她不要坐牢。
禹麗麗的問題讓他答不上來,沉默了好久,才從苦澀的喉管裏擠出一句話來。
“隻要你不起訴她,隨便你開什麼條件…”
既然受傷嚴重的那個人是禹麗麗,他隻能來堵禹麗麗的嘴。
隻要她不起訴景畫,他再花些錢安撫一下另一位輕傷者,然後再讓華清開一個景畫意識不清楚的證明,景畫的這一場浩劫也就免了。
可是,禹麗麗這樣的態度,讓他吃不準。
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來。
禹麗麗倒是沒有急著回答他。
眼睛半垂著,長長的睫毛抖動,有眼淚滾滾而下。
良久之後,她才道:“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吧…”
葉暮遲心中一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請你盡快…”
“畫畫她一個人,在那種地方會怕…”
回應他的,是安靜的風聲。
華清連連搖頭。
四哥啊四哥,畫畫這樣待你,你竟然還這般幫著她,是魔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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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畫被關在拘留所裏。
因為還沒有定罪,所以,直到法官判定她有罪以前,她都會在這裏度過。
被關進獨門獨戶黑漆漆的小房子裏以後,她趴在單人床上,緊緊抱著薄薄的被子。
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做些什麼,甚至根本想不起來這幾天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