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畫略略怔了一下。
隨即便埋下頭去,不再看胡大媽。
倒是傻強,笑嘻嘻的拉住母親的手,一臉的憨態:“媽,剛才畫畫哭了,她說那個人是她丈夫。”
“丈夫是什麼呀?”
傻強傻,通常看到母親生氣的時候,他都會說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話來逗媽媽開心。
他怕畫畫被母親罵,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
哪知道,胡大媽卻是一把推開他,“傻強,你先回房間去呆著,我不叫你,不許出來!”
傻強一步三回頭的朝前走,生怕母親會對畫畫怎麼樣,“媽,你別打畫畫…”
說著,又突然衝過來,跪在母親跟前,連連搖頭,“媽,不要打畫畫,不要打她…”
許多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都聽到低低的哭泣聲,起來就看見畫畫在哭,問她為什麼,她什麼也不說,但是傻強能猜到:應該是媽媽打畫畫了。
其實,他們這個村子裏的人挺好的,就是有一點不好,都喜歡打人。
要是人家不聽話,他們就把人往死裏打,這個最不好了!
如果有一天,他能走出這個大山的話,他一定帶上畫畫。
胡大媽看兒子這麼護著景畫,愈發的生氣,幹脆直接把兒子推進房間裏,鎖了門,“傻強,你給我老實點兒,要不然,媳婦就沒有了!”
傻強聽她這麼說,先前還在一直拍門,這會兒便不拍了,從窗戶裏伸出頭來看著景畫的方向。
“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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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畫不是沒想過逃跑。
打她能下地走路的第一天起,她就在觀察線路。
可是,這麼大的山,根本不知道該走哪一條路,最最可恨的是,方圓五裏之內很大一片都是草地,即使你跑出了胡大媽家,還要跑上那麼長的一段路,想不被發現都難。
聽村子裏跑過的婦女說:就算是你跑出去了,還有好大一大片荒地等著你,足足夠你走上一天一夜,如果沒有吃的,沒有水,一樣還是死。
而且,草裏很多地方住著毒蛇,一個不留神,被蛇咬一口,還是死路一條。
她一直在計劃著怎麼才能走過那片荒地,隻不過霎時間太短,還來不及細細計較而已。
又怎麼會想到葉暮遲竟然能找到這裏?!
原以為,他來了便可以帶自己離開這裏,誰知道這裏的人這麼警覺?
胡大媽站在景畫對麵,手裏已經拿起了她曬東西時用的竹竿,大約有三根手指頭那麼粗,“畫畫,你這是想跑了?”
景畫站在那裏,沒敢動。
她現在跑的話,腿好的事不就暴露了?
而且,葉暮遲在這裏,她不可能丟下他不管。
這幫野蠻人,還不知道會怎麼待他!
景畫想了想,搖頭,“胡大媽,您和傻強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都還沒有報答你們,怎麼可能想那些沒有的?我根本沒想過跑…”
先穩住胡大媽,再想辦法救葉暮遲。
如果她貿然這想衝過去,隻會讓兩個人都沒有希望。
死…
並不可怕。
活著,卻是太難。
想死很容易,想活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讓兩個人都活著。
胡大媽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慮她這話的可信度。
“實話跟你說吧,我知道你有丈夫,也知道強行把你留下不對,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沒有人願意嫁給我們傻強,村子又小又閉塞,外頭的姑娘沒一個願意嫁進來的,相親的時候,隻要她們一聽說是我們村,便都躲瘟疫似的逃跑,所以,我們村裏的人隻能給兒子買媳婦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