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安靜舒適。晴笙家教出來，在站台下等公交。
19路車晚上並不擁擠，晴笙習慣性地走到最後一排。剛坐下來，便有人從前排轉過身來，和她打招呼。
上次公交車上相遇的男生——關衡。
一定是他。
晴笙心裏陣陣竊喜，言語中也帶著小小的，跳躍的興奮。
“上次真謝謝你了！”
“小意思，別客氣。你去哪呀？逛街的話，坐7路車比較好啊，學生多，小偷少。”
“我去家教”，晴笙笑笑：“19路車直達。”
“大二就開始家教掙錢啦？”男生有些驚訝。
“我大一就開始家教了，我教這個小孩快一年了。剛開始一小時十塊，這個學期漲到一小時十五塊了。”
“這麼懂事！”男生嘖嘖稱讚：“在你麵前我可真慚愧。”
“我是家庭需要，必須要盡快獨立。其實，學生時代，還是應該以學業為主。”
“我們家也家庭需要啊。我怎麼就沒想過可以出來掙錢了，總覺得那是畢業以後的事。”
“其實咱們能掙錢的事情還有很多呢。我在圖書館機房還有一份勤工助學的工作。那個工資少一點，每小時三塊五，但是就在學校，很方便。比如說早上隻有兩節課，就可以去兩個小時。另外還可以做促銷，發傳單，也可以去肯德基做實習生，還可以去批發小件的生活用品，在宿舍樓賣。和我一起勤工助學的一個師姐，她就很厲害，生活費基本都是自己賺的。”晴笙開始了話匣子本色。
男生似乎對這話題很感興趣，幹脆從前排走過來，坐到晴笙身邊的空位上。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男生說：“我要是能趕上你一半兒，我爸得有多開心。”
晴笙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陣風吹過，她隱隱約約聞到了他身上散發的汗味兒，她覺得，那是好聞的味道。
“那你呢，坐19路車去哪兒？”晴笙問。
“練籃球，CUBA快開始了，現在幾乎天天練。”
晴笙對他的身份更加確定了，暗暗地欣喜。
“我是體育特長生，學習很差的那種，特招進來的。我中學的時候，很叛逆，不愛讀書，還抽煙打架。總是被學校開除。但是我爸從來沒有放棄我，一直幫我轉學，堅持要讓我考大學。後來，也算運氣好，進了華大。”
“他現在可不叛逆，現在成熟得很。”前排一個同樣大個子的男生回過頭來，笑嘻嘻地對著晴笙說。
“當然了！相對於歲月流逝，豐富的經曆更能讓人快速成長。”晴笙大方回應。
這下，輪到關衡不好意思了，一邊摸著頭發笑，一邊有些微微地不知所措。
這一路，公交車似乎走得特別快。轉眼，已經到了華大站。
下了車，關衡向晴笙道過別，追上他的隊友。兩個高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再一次見到關衡，是在16號樓門前。
他穿著明黃色運動服，藍色人字拖。和身邊的一個男生，一人手裏拿著一本書，在叫賣：“四級真題，考試必備。書店裏二十二塊一套，我們隻要十八。”
16號樓是人數最多的宿舍樓，四級考試又是大二學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直接關乎到學位證的取得。因此，生意還不錯。關衡不停地忙著收錢、找錢、從地上取書。
遠遠地，晴笙似乎就能夠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汗味，專屬於他的味道。
錦心捏著晴笙的手臂，激動得使勁搖：“就是他！關衡！背你的那個男生！咱們不是正要買真題嗎，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