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溪坐落於群山之間,遠觀重巒疊嶂,近看茂林修竹。一條源自山澗的小溪蜿蜒曲折,穿城而過,清亮的溪水在古老的城牆下歡騰跳躍,給衛溪增添了許多靈性。
處於群山中的衛溪易攻難守,建造此城的人便根據穿城而過的小溪在城牆腳下開挖出一條千米長、萬丈深,並且環繞著城牆的河道,簡稱護城河。衛溪由水守護,原本被叫做水城,後衛瞿當上城主,便以己姓冠名,改為衛溪。
沿著荒草前行,在嶙峋的怪石間,砌著一座孤塚,插著一把長劍,埋著一副枯骨。酒是清清淡淡自釀的桃花酒,裝進老葫蘆裏,灑在一坯黃土上。劍是頂快的青霜一劍,連斷刃一並收入鞘中,掛在一塊碑上。墳前人馬兩行腳印,直走天涯。
“酒香還未散去,看來是剛剛離去的知己。”衛景耀站在墳前將劍橫在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青霜劍!你知道這裏埋著的是誰?”林閔宇也學著衛景耀朝著孤塚作揖。
“不知道,也從未聽誰說過,大概是哪個雲遊的武者吧,老一輩人一直相傳這個孤塚是我們衛溪的守護。”
林閔宇聽罷,又朝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並取下手上的指環埋於墳前。
“我們到了,林兄你看。”順著衛景耀隻得方向,林閔宇看到一座橫跨在護城河上的吊橋。
橋身由榆木製成,周邊用鐵皮鑲嵌,橋頭和橋欄的鐵皮上分別有兩個巨大的鐵環,環中有手腕粗細的鐵鏈穿過,直係到城門兩邊由鐵水澆灌而成的鐵柱上,而此銀灰色的鐵柱上安裝有鐵滑輪。這樣利用滑輪,沉重巨大的吊橋就不需要很多人拖拽也能自由升降了。
白天吊橋降落護城河兩岸,供人初入;晚上吊橋升起緊貼城門,斷絕進城的道路。這是林閔宇第一次來衛溪,看著眼前集先人智慧於一身的雄偉吊橋,林閔宇不禁感歎,“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衛兄,我們快進城吧,你的傷還是需要趕緊找個大夫看看。”林閔宇扶著衛景耀走上了吊橋。
在城門口排隊等待排查的時候,衛景耀伏在林閔宇的耳邊,“林兄,等會兒排查詢問的時候我們還是不要實話實說的好,以防萬一。”
衛景耀這樣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
皎潔的月光照應在一個黑衣人身上,蒙著麵,露在外麵的眼睛冰冷似深淵,從聲音能分辨出是個女人,“主子有吩咐,往明日看守城門的士兵中安插幾個自己人,不許放衛景耀進城!”
“是!”一眾黑衣人齊聲應道,嗖嗖嗖幾道黑影閃過,夜,便恢複了平靜。
燭火通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床榻上坐著一個妖嬈女子,媚眼裏滿是狠戾,“哼!我看你還能怎麼辦!”
……………
“這是為何?”林閔宇不明白為何衛景耀要這樣說,這衛溪不是他家嗎?這水城的城主不是他的父親嗎?
見林閔宇滿臉疑惑,衛景耀也不打算隱瞞,“我覺得林中要殺我的不是什麼山賊強盜,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截殺,所以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蹤跡。”
林閔宇聞之一愣,“衛兄是知道想殺你的人是誰了嗎?”
“現在還不太肯定,不過我想大概也差不多。”衛景耀給林閔宇使了個眼色,下一個排查就輪到他們了。
兩個身穿鎧甲的守城士兵將衛景耀二人攔住,“你們是幹什麼的?”
“這位大哥,這不是聽說過兩天就是水城,哦不,是衛溪,有紅楓節,我們是慕名而來的,但是第一次來,也不熟悉,昨晚趕路的時候我的弟弟誤中了林中獵戶布下的陷阱,傷了胳膊,還麻煩大哥通融通融,讓我們趕快進城好找個大夫給瞧瞧。”林閔宇扶著麵色蒼白、搖搖欲墜的衛景耀。
守城士兵看著林閔宇一襲白衣,雖然沾上了血跡和泥灰,頭發也很淩亂,但是卻難掩儒雅之氣,而且聽口音也不像是衛溪的人,要說是外地來賞紅楓的倒也還說的過去。隻是,這個受傷的少年是真的被林中捕獸的陷阱所傷嗎?守城士兵想到昨晚主子的吩咐也不敢懈怠糊弄,“你可別誑我,你是來賞楓的,你可以進去,但是這個受傷的,我要檢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捕獸器所傷。”說著便要扯下衛景耀胳膊上的布條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