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抓了我?”陸菲難以置信,“我……我不明白。”
“對不起。我會解釋的。”
路德維希抱著陸菲出門,四周是高高的圍牆,牆上還裝著鐵絲網。前麵百來米有座不起眼的別墅,像是剛建完,還沒來得及裝修就不得不廢棄,又被風吹日曬了好幾年。然而走進去之後才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內部豪華得她連想象都想象不到,眼睛都不知道該朝哪裏看。
金碧輝煌的、掛著油畫的牆壁,有金色花紋欄杆的樓梯,厚得能陷進去半隻腳的地毯,壁爐前還鋪著一張白色的熊皮。童話裏國王的城堡也不過如此風格。
敗絮其外,金玉其內,陸菲這般思忖。路德維希把她放下,她反而擔心自己的腳會弄髒地板。一個女傭打扮的金發外國女孩迎上來,路德維希嘰裏咕嚕地向她吩咐了幾句,隻見她笑著連連點頭。
“這是您的家?”
“是朋友的產業,他每年隻有兩三個月來此小住,”德國人說,“這位是雷婭,全名比我的還長,就不用記住了。她懂一點簡單的漢語,會照顧你的。”
路德維希說雷婭懂漢語,然而隻限於“你好”、“你好”和“你好”,陸菲說“謝謝”她也一臉茫然。好在兩個孩子年紀相仿,手勢加上表情,勉強可以溝通。
她帶著陸菲先去洗澡,那是間快有二十三中訓練館大的浴室,有三種不同的浴池和十來個風格各異的水龍頭,還有些不知道幹嘛用的器械和設備。
才出浴室,有個麵目慈祥的外國老婆婆為她檢查全身的傷勢。看到她身上各處青紫,老婆婆很憂鬱;等發現她斷掉的門牙,老婆婆大聲斥責雷婭,對陸菲則越發溫柔憐愛,為她小心地清理掉碎牙,又比劃了許久。
她大概是在考慮如何補牙吧?陸菲這麼估計。
等老婆婆離開,雷婭拿來從內到外整身衣服,這些衣服一看就很高檔,料子柔軟,穿著格外舒適,就是尺寸不太合身。一邊幫她穿衣,雷婭一邊用軟尺在她身上到處量啊量的,口中則片刻也不停歇地說著什麼。
從各種情況分析,陸菲猜雷婭是說,等量過尺寸,會有人為你重新做衣服,現在就先湊合一下吧。
下來又是漱口,梳頭,化妝,修剪指甲,噴灑香水。天知道這些事情還有那麼多講究,梳妝台的抽屜打開,裏麵的五顏六色的小格子多得數不勝數,雷婭神情專注地從中挑選顏色,簡直達到了忘我的境地。
最後,光是一張臉的修飾就花掉快一個小時。雷婭帶著她來到一間有超大幅落地窗的書房,路德維希正坐在書桌前讀書,手邊放著一杯清水。
雷婭興奮地向他說了許多話,路德維希笑著頷首,於是金發女孩歡天喜地地出去,不忘替他們把門帶上。
“她說,”路德維希向陸菲解釋,“她盡可能按想象中奧爾露恩的模樣打扮你,結果很不錯。”
“您剛才也這樣叫我,奧爾露恩是?”
“女武神中的一位,通曉神文,很適合你的名字。”
“我?”陸菲摸不著頭腦。那位女武神,難道擅長舞蹈嗎?
“不需要深究。先坐下吧,”德國人起身走向櫥櫃,“喝什麼?”
陸菲在書桌對麵的高背椅上小心地坐下。“請給我一杯水。是您抓我來的?”
從細長的玻璃瓶中倒了一杯水遞給陸菲,路德維希在她身邊坐下:“不錯,是我,而且手段有些卑鄙。”
“卑鄙?我不明白。”
“起初的幾小時是最要緊的。為了爭取時間,並且誤導可能的搜查者,我利用了你一位同學的嫉妒心,並且通過一場小小的比賽拖延了別人發現你失蹤,”路德維希神情坦然,“其中也有運氣的成分,我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再龐大的組織也無法和國家力量對抗,特別是天朝這樣的。對了,那幾個家夥太過無禮,你也因此受了傷,我向你一並道歉。”
“道歉?不,也沒什麼大不了,我還是挺結實的。我隻想知道,您是為了什麼?我是個中學生,馬上要中考,而且家裏很窮,連交學費都有困難,”雖然隱晦,陸菲還是聽懂了路德維希的意思,因而更加疑惑,“幹嘛為了我費這麼多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