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日子很無聊,整天待在床上無所事事,稍微想活動一下,醫生和護士就會如臨大敵,連哄帶騙,直到保證不會再嚐試下地為止。
這次的情況稍好一點,有陸菲在,秦石武和娜塔莎在休息時間也常來探望,此外還有慕名前來的粉絲和崇拜者們。娜塔莎,還有島上的其他女孩子好幾次邀請陸菲去海邊遊泳,順帶享受啤酒、果汁和燒烤。看得出來她很想去,甚至連泳裝都買好了,但為了陪著劉弈,她每次都婉拒了。
“算啦,”第五次邀請失敗後,娜塔莎終於無奈地放棄,“看來在某位男士傷愈之前,我們不用白費力氣了。”
秦石武的做法要可惡得多,他會以探視為借口,和各種各樣的朋友——比如徐天教授和羅塞——來到病房裏,當著他的麵飽啖美食,痛飲好酒。不消說,他帶來的全是醫生禁止劉弈入口的東西。
“這群鬼佬怎麼也有忌口的說法?”劉弈怒道。
“誰讓漢語是這裏的通用語呢?不懂的人是被當作二等公民的。選擇了我們的語言,生活習慣多多少少會朝我們靠攏一點的。”
好容易挨到第五天,醫生宣布可以下地,劉弈迫不及待跑去行政區,在調查部的大樓裏找到奧德裏奇部長。
“恢複得很快啊,”法國人嘖嘖稱奇,“我以為你至少要在床上待半個月。”
“半個月?那你可以看到一隻渾身長毛的我。”
“雖然不長毛,你依然像隻猴子那樣有活力,”奧德裏奇部長說,“啊對不起,在我的祖國,這是稱讚人的說法,但在漢語裏似乎有侮辱的意味,我道歉。既然你來都來了,正好該在的幾位也都在,我這就為你答疑解惑。”
奧德裏奇打了幾個電話出去,領著劉弈直奔地下室。秦石武和另外兩個人在電梯前等著他們,其中一位是IRT與SRT的統一負責人和指揮官,謝爾蓋·紮伊采夫少校,隸屬於執行部,是個看起來飽經風霜、如同山崖般偉岸的俄羅斯人;另外一位是研發部的古斯塔夫·施特雷澤曼主任,娜塔莎·秦的副手,研究方向是動力甲的電子係統,類似戰鬥機的航電。
他們再度坐著電梯來到地下室。島上空間有限,海風盛行的區域,建築不適合建太高,所以便隻能朝地下發展。
這次的地下室比研究院的寬敞許多,大批屏幕呈環狀分布,看起來很像是火箭發射中心的指揮室,隻是沒有那麼多的人在。正前方的牆壁是整麵巨幅屏幕,奧德裏奇向工作人員吩咐了幾聲,電源接通,屏幕上顯示出整幅世界地圖。
由淺到深的各種顏色將地圖分成不同區域。劉弈注意到天朝和北美的大部分區域是最淺的藍色,歐洲則幾乎都是或深或淺的黃色,中東與非洲有些地方顯示出紅色。
奧德裏奇部長道:“在進入正題之前,請先看看這個。這張地圖上的顏色意味著戰爭爆發的風險,大體上,離紅色越近則越近於發生戰爭,紅色則表示已經處於戰爭。紅色越鮮豔,戰爭的強度則越大。”
在屏幕下方,劉弈果然找到了顏色對照表,按戰爭發生的可能性與烈度,劃分了大約五十個等級。中東部分的地圖顯示出血一樣的鮮紅,而盧旺達和蘇丹的紅色已經開始發黑。
“這地圖的繪製,費了你們不少力氣吧?”
“不錯,全世界都有人在為我們眼前看到的畫麵付出心血,”部長續道,“我上次告訴過你,這個世界正處於戰爭的威脅之下。不是你認識當中的那種,在世界某個角落發生的,缺乏戰略指導、缺少戰術素養、低技術含量的戰爭。我指的是更加危險的可能性。”
“更加危險?”劉弈看看法國人,又看看秦石武,“會是什麼?某個五常直接出手?”
“不,還要危險的,世界範圍內的大規模戰爭。不是危言聳聽,第三次世界大戰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快則一兩年,長也不過五到十年。我想,你下來要說了,那是不可能的,有核國家之間是不會直接衝突的。”
“沒錯,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劉弈點頭,“如果領導人不是白癡的話,應該會避免最糟糕情況的發生。曆史上也有很多次例子,比如古巴導彈危機,搖籃係統的誤關閉。”
“曆史上確實如此,然而時代在變化,而且變化得實在太快了,”奧德裏奇說,“自從人類獲得了本不該獲得的技術,戰爭的火種便燃燒得越來越旺。娜塔莎他們向你介紹過吧?通過分析研究那些自稱賽因人留下的文字,曾經隻有科幻小說裏才存在的科技一樣樣成為了現實。EMP發生裝置,自適應材料,基因計算機,電磁迷彩,當然還有你最熟悉的動力甲。可以說,上個世界七十年代至今的第四次科技爆發是有史以來最特殊的一次,唯有這次,人類並不是完全仰仗自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