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的部下們立即以四人小組為單位呈放射狀散開。每個小組的隊員各自警戒不同方向,他們的動作謹慎細致,不放過任何死角,同時毫不拖泥帶水,端槍前進時槍口沒有多餘的晃動。
這已經不是用訓練有素可以形容的了,這些士兵每個人都經過嚴苛的訓練,搞不好是特種部隊出身。
要說有什麼不足的話,劉弈看的出來,這些人在經驗上還是欠缺了些。在這種地方沒必要把身姿放得那麼低,比起舉目四望,關心腳下是更加重要的事……
“劉弈,快點兒。”上尉在催促。
劉弈轉頭跟上。上尉和莫洛夫的MS45A是叢林戰塗裝,AL卻還是一身白色。我是不是該回車隊去?
他最後選擇的是服從。服從是天職,自己對腳下這片土地一無所知,巴拉圖上尉是本地的負責人與指揮官,既然已經下令,當然應該服從。
上尉與莫洛夫一左一右平行站位,沿著踏斷的枝條與撞倒的樹木前進,劉弈在後掩護,三人保持著三十米左右的間距,形成倒三角陣型。即便穿著動力甲,而且都是機動性最優秀的型號,在這種滿是障礙與泥濘的叢林中前進也絕非易事。泥沼上覆蓋著枯枝落葉形成了天然的陷阱,蕨類與苔蘚讓人完全不知道會踩到什麼,各種寬大的葉片遮擋視線,他們簡直是在一座綠色的天然迷宮中摸索。
路上不時可以見到輕度交火的痕跡。敵人真的是沿這條路逃跑的嗎?拔開擋住視線的不知名熱帶植物,劉弈的疑惑越來越甚。
“該死,電台在這個時候故障,”巴拉圖上尉的罵聲突然傳來,“聯絡不到阮了。我就知道,整備班的鳥人都是靠不住的。”
“上尉,還有備用電台呢,在第二輛步戰車上。這兒太潮濕,我機體上的傳感器有點遲鈍,我看不如到此為止,回去吧?”莫洛夫說。
“閉嘴,”上尉語氣不善,“蠢貨。沒了設備就不知道怎麼打仗嗎?難道你碰上恐怖分子,恰好手頭彈盡糧絕,能跟人聯絡的通訊器材被打壞了,落到敵人手裏一定會死得很慘,這種時候你也到此為止?就因為傳感器不好用了,電台故障了?你就心甘情願放棄,然後朝自個老二上開一槍?小子,我告訴你,真正的戰士是不會這麼沒骨氣的!躲在鐵殼子裏扣扳機也不是戰爭!等回營,你給我到操場跑二十圈去!”
莫洛夫噤若寒蟬,連行動也變得拘謹,他的MS45A有個明顯的聳肩動作。
“不過,”上尉環視一周,“咱也是該回去了,別讓海瑟薇他們等太久。轉身,回頭。劉弈,這次你走前頭。”
前進時待在最後,撤退時卻走在最前,劉弈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也確實該是回去的時候,順著腳印再追下去,一時半會不見得能把事情弄清,車隊卻不能不保護。天色不早,把基因儲存液在天黑前護送至三岐港才是他們最重要的任務。
他向回走:“我們還剩下多少路?”
回答他的是莫洛夫:“大概還剩十五公裏左右,非常接近了,照這情形,再有十五分鍾……咦,您在——”
頻道中白人小夥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動力甲中彈時的子彈與護甲的碰撞聲、彈頭穿過肉體的悶響以及莫洛夫連人帶甲轟然倒地時樹葉與枝條抓撓護甲表麵的刺耳噪音。
巴拉圖上尉一聲驚呼:“阮少尉!?”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震驚與憤怒。菜鳥和新手會在這時毛毛糙糙地轉身,劉弈的第一反應便是就近在隆起的土堆後臥倒,之後再探出頭去,向後張望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