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劉弈直奔方才見過的建築工地。現在周圍的大多數人都在會叻鎮外的會場上,工地上應該沒剩多少人,正是他行動的好機會。
風險與機會是對等的。他沒穿AL,就戴了個耳麥,拿了柄手槍,再加一頂拉瑞爾從超市裏拿到的遮陽帽,簡單的裝束像是過路遊客。
“你的機體是可以單獨行動的吧?”
【是的,中隊長大人,】AL道,【但離控製中樞——我是說咱這副耳麥——的距離有限製,最好不要超過一公裏,傳感器和信號識別係統的有效距離隻有這麼點,否則就得指望機體的自主判斷了。】
“自主判斷可靠嗎?”
【您覺得我可靠嗎?】
“滿分一百的話,打個七十吧。”
【七十再打個一折差不多就是離開了我之後機體本身的可靠程度了。】
意思就是完全指望不上。好在工地不算太遠,也就兩三公裏的樣子,有什麼萬一的話,百分之七的可靠程度應該也夠應應急了。
沿著崎嶇不平、坑坑窪窪的公路行走,他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還有近乎膽大妄為的勇氣。路上遇到過兩三隊南越的士兵在巡邏,他麵不改色,大搖大擺地迎麵走過。有個軍官上來問話,AL翻譯說是問他有沒有見到可疑的動力甲。劉弈裝作聽不懂,拿出拉瑞爾提供的香煙散給軍官和他的手下。
對香煙的喜好在世界各國軍隊中都是一致的,而劉弈發現,此地天朝人的社會地位似乎不低。南越的士兵們得到了天朝產的煙,興高采烈地一邊道謝一邊離開。
事情和他的想象一模一樣,對麵壓根沒想到他竟然敢離開動力甲單獨行動。其實這些家夥根本不認識他,就算看過照片也沒什麼幫助,天朝人的長相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樣,辨識度極低,沒了動力甲反而安全。
接近工地前他少許觀察了一會,圍牆建得格外高大,厚度也遠遠超過必要,看來是非常不希望當地人翻進去,給建造增加額外成本。大門前是自動升降杆,沒看到穿製服的保安,也沒有當地警察或者軍隊,而是由兩個戴著安全帽的工人手持警棍直接負責,一邊的屋子裏還有幾個在休息。這倆小夥神情專注,四下無人,還是一絲不苟地在門前來回走動。
他們應該是天朝人。劉弈整了整衣服,直奔大門而去。
看門的夥計立刻注意到了他。
“滾開,”其中一個揮了揮警棍,“這裏不許越南猴子出入。”
口氣怎麼像是當年租界裏的外國巡警?沒想到一百年過去,輪到我們在別人的國土上這麼幹了。不太好吧?和那些帝國主義者不成一個樣了嗎?話說回來,體驗一回帝國主義,感覺還真是不壞。
“我不是猴子,”他以標準的普通話回答,“天朝人,大家都是天朝人嘛。”
朝他吼的那哥們先是一愣,跟著麵帶愧色:“哎呀這真對不住。有啥事嗎哥們……”
“等等,”後麵的夥計說,“先別急著說對不起,這家夥油頭粉麵弱不禁風,說不定是個彎彎。”
油頭粉麵是昨天沒洗澡的緣故,而且我哪裏弱不禁風了?“怎麼會呢,”劉弈說,“我是江南省的。”
前一個工人愧色一掃而空警覺地盯著他:“誰不知道江南省會也是彎彎法理上的首都。你,唱句國歌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