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鴨梨同情地朝陶盈碗裏不停夾雞腿和紅燒肉。有別於上次來時豪華到吃都吃不完的西餐,這次鴨梨家準備的全是地方特色的精致菜肴,當然還有為了陶盈特意準備的幾樣東西。
身上就穿著剛剛換上的紅色晚禮服,腳上則是雙走起路來有點別扭高跟鞋,這是為了派對當天提前適應。這鞋還是考慮到她的因素請人定製的,在鞋型和跟的高度上做了很多改進,盡可能讓她感到舒適。當個大人真不容易,她感慨萬千。
“這個真不錯。”把一小片素火腿放進嘴裏,口感與味道出奇的好,不禁伸筷子又夾了片。
“你也吃這些東西?”鴨梨很意外。
“偶爾也要換換口味嘛,就該多嚐嚐不同的味道,”她理所當然地回答,“不過還是紅燒肉最好吃啦。”
“沒錯,紅燒肉最好吃,”鴨梨的媽媽說,“女孩子就該多吃些,能吃身體才棒棒的。別學那些嬌氣的小丫頭,這個嫌油那個嫌膩,身子和麻杆似的還自以為是骨感美。古龍說過,別的山珍海味都是虛的,隻有紅燒肉最實在。來來來,多吃些,我也最喜歡紅燒肉了。”
難得有女性和自己的飲食偏好相同,陶盈又驚又喜,鴨梨的媽媽確實討人喜歡。
紅燒肉的味道實在誘人,連平日對自己要求嚴格、隻啃牛肉的鴨梨也嚐了塊。待咽下肚去,舔舔嘴唇,他從陶盈碗裏又夾了塊問:“家裏換廚子了?”
“是,你爸從南越帶回來的一家子,兩個南越老人,燒得一手好長州菜。還有他家那個叫李墨瞳的小男孩,人機靈,又懂禮貌,比小時候你的討人喜歡多了……喂我說盤子裏還有呢,幹嘛搶盈盈碗裏的?”
“別人碗裏的更好吃啊,”鴨梨不經意間說出了至理,“你這樣評價自己兒子,還真是親媽啊。”
“是呀,”陶盈附和,“我爸爸也是這麼說的。”
吃飽喝足,僅僅休息了大約十五分鍾,看到鴨梨媽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狀態,她認命地起身,主動提出:“我們是不是該開始了?”
“乖孩子,我們走。”
“啊,媽——”
“閉嘴!你和她一起那麼久了,讓媽和她待一會不行嗎?”
真是親媽,陶盈理解又同情還自憐地朝鴨梨點點頭。
“辛苦你啦,”在去衣帽間的路上,鴨梨媽媽感慨,“這是對小時候遺憾的一種補償。”
“遺憾?補償?”陶盈眼裏的是阿姨簡直就是團火,熱情奔放又善解人意,她那麼好的人,會有何種遺憾?
“哎呀呀,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跟他在一起要記得明辨是非,別跟著學壞嘍。遺憾每個人都有,特別是我和石頭他爸那一輩人,那會可不像現在。我們小時候還用糧票,你剛才一頓吃掉的紅燒肉那時候是全家人一個月的分量,就這還算是條件好的哪。”
連唰地紅了:“對、對不起!我一時喜歡就……”
“不是責怪你,女孩子能吃才可愛,時代不同,就算隻有石頭的工資紅燒肉也是吃得起的,”鴨梨媽媽用手摟住她胳膊,溫柔而體貼,就是這天氣下這麼親昵實在很熱,“哪個爸媽都看到孩子喜歡吃東西心裏都是很高興的。扯遠啦,要說我的遺憾,就是從小喜歡各式各樣的衣服。可惜那時家裏太窮,連洋娃娃都買不起,否則好歹能自己剪些花布回來給娃娃做了衣服換。哎,現在可真好,那時哪能想到有這麼大的房子,還有這麼大的花園?”
原來如此,換裝是種心裏補償,陶盈略一思索,哭笑不得,我原來是個會動會說話的洋娃娃。
“後來認識了石頭他爸,慢慢地開始有錢,幾件衣服不成問題,”鴨梨媽接著說下去,經濟狀況好轉,可心情沒有跟著好起來,“偏偏石頭又是個男孩,總不能在他身上各種衣服換來換去吧?”她握緊拳頭,神情激動,“不過幸好現在有了盈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