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顧清還送給路行一個遙控汽車。我推脫著算了,但是路行這小子算是死抱著不放手了,我沒轍,正好顧清想著收買他,路行心滿意足地抱著小汽車跟我回家了。
然後,沒有懸念的。我和顧清正式開始了。我和他正式開始就是新年,當時小,矯情地記著日子,覺得新年那一天當做開端很有意義。
年少的情感,就是在別人的挑動和議論中滋生的,慢慢發芽,慢慢關注,其實到底什麼是喜歡,誰也說不清楚,再加上我慢熱的性格,但我想,我不排斥顧清,那就是喜歡了吧。
新年除了滿滿的紅包,手機上還收到一籮筐的祝福短信。施正也在他家發了個他包餃子的彩信給我,但是,那麼大的家中,隻有他一個人,彩信末尾還附帶一句:新年快樂。對於不善言辭的他,賀年的確沒什麼新意。我說他俗套,他說俗人就要入俗套。汪洋最有良心地給我寄了一包吃的和一份禮物。所有賀年的人裏麵也就他最知道我想要啥了。許素呢還在Z市和她父母在一起,跟我賀年的同時,也和我說過完年後就會學校附近補課,陸其宇當然也不例外。我估摸著是這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不去戳破。葉露露給我發了一堆在狂吃海喝的照片,這小妮子吃不胖,也就隻有她在寒假敢這麼放開吃了,她說她和鄭冰約好一起出去玩兩天,問我去不去。自從和她和好後,她的交友我依舊沒有涉及過,再加上本來存在的芥蒂,再加上我和鄭冰不熟,我就說家裏親人都回來了,比較忙,走不了。
和顧清依舊是每天打打電話,聊聊天。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可聊的,有什麼好說的,但是和他說話慢慢的成了期待。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有沒有留言,我覺得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經質地依賴手機了。
顧清和我說,我倆在一起的事要暫時保密,不到一定要公開的時候不公開,防止朋友或者同學調侃亂說,再把風吹到老師或者家長的耳朵裏。我想想也是,我也很討厭麻煩的事。也對,談過戀愛的人想的就比我想的周到。現在回味起來,這句話居然有點酸酸的。
大年初一,晚,施正家。
施正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窗外的炮竹聲陣陣,施正耷拉著眼神看著窗外,窗外明明滅滅,彩色的煙火的反光映在他的眼睛裏,就像石沉大海,眼底依舊波瀾不驚。突然,手機響起,他閉著眼摸著茶幾上的手機,摸了會按下接聽拿到耳邊、電話那邊施航的聲線什麼時候這麼深沉,有了歲月的味道,“小正啊,過年了,回家吧,年三十你就沒回來,今天初一了,你回來和大家吃頓團圓飯。”施正頓了頓,“你們一起就好,我懶得去。”施航歎了口氣,“小正,這麼多年,你還沒原諒爸爸?”施正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原諒?不,壓根沒有恨過,談什麼原諒,他就像是在慪氣,媽媽一直是施正的禁忌,所有傷害她的人,都不該被原諒。但是施航,施正恨不起來,所以他恨自己。施正淡淡地對著電話道,“你們是一家三口,而我家缺一人,算什麼團圓飯。”電話那頭沒了聲音,但是施正也沒掛電話,良久,施航說了聲,“小正,爸爸愛你。一直都是。”施航從來沒有這麼煽情地表達過自己的情感,和所有的父愛一樣,含蓄,寡言,一句基本的天涼多穿衣,也變成嚴肅命令式的嗎“你給我多穿兩件!”施正不自覺地彎彎嘴角,鼻子酸了一下,“恩。”“不論多晚,這頓飯,爸等你回來一起吃。”說完施航掛了電話。
施正躺了一會,還保持著手拿手機的動作。五分鍾後,他拿起外套,背上包出門,回家。那個已經像是被自己忘掉的地方。但是出了門,他才發現自己的步伐多麼的急促。他自嘲地想著,果然我還是沒長大麼。
施航住的地方離施正住的地方步行也隻要半個多小時,但是卻像是已經很久沒見過麵,父子之間這麼多年像是隻用錢來維係的關係,其實,想要那份歸屬的想法,思念早已經泛濫成災。施正站在他家的別墅前,猶豫地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曲汶,這麼久不見,她氣色依舊那麼好,見到施正,她的樣子看激動,雙手捂著嘴,眼裏還閃著淚光,她朝裏麵喊,“老公,小正回來了。”她結果施正的包,問他冷不冷,施正應付性的嗯了幾聲。坐定後,施曼曼也坐在施正的對麵,但是施曼曼的表情異常乖巧,還甜甜地叫了聲“哥。”施正不懂為什麼施曼曼這種態度的原因,隻是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施航看著施正,握著兒子的手,隻是重複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團圓飯,吃的各懷心思。但是,對施正來說,那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我的身邊的確有我的親人,這點,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