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
具有歐洲風格的別墅旁,一汪湖水藍的像是偷取了天空的色彩。紅楓,糖楓等等各類楓種,穿插種植但是不失美感地分布在別墅以及湖的周圍,遠望紅綠參差,風景如畫。一個穿著英倫背帶褲的少年,躺在林蔭的長椅上。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細細碎碎地灑在他的身上,偶爾的一片楓葉落在他身上,他也不惱,眯著眼舉起來把玩。這個季節的林子裏,有些許的涼意,但是這種涼,帶著自然的親昵。整個世界仿佛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飛鳥輕吟的聲音,還有他自己的呼吸聲。他的旁邊,擺放著剛畫完的油畫,雖然畫法青澀,但是用色大膽,筆法幹脆,畫裏描繪的景色,也別有一番味道。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破這種慵懶的安靜。
來人開口,“不去打球,卻在這裏畫畫,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成天亂跑的施正麼。”女孩輕笑,順了順裙擺,坐在對麵的長椅上,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施正放下手中的樹葉,卻也沒看向她,“是啊,我也覺得我不像我了。”
女孩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耳畔些許棕色長發被微風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手放在下巴上做思考狀,“我想,是不是為了一個女孩?”施正的眼神不經意地變了變,坐起身來,“June,你什麼時候愛研究這些無聊的事了。”叫June的女孩指著施正,一臉“你露餡了”的表情,對施正說,“哈,我猜對了。”施正聳肩,“你什麼時候中文說的這麼溜。”“你教得好啊。施正老師。還有,說了很多遍,別叫我June,叫我中文名字,六月。”女孩更正他道。施正露出一抹微笑,看著這個調皮的女孩,腦海中印出的卻是路依的模樣。
“喂喂喂!想什麼呢?”六月伸過手在施正的眼前擺了擺。施正緩過神,對她說,“六月。施六月。行了吧。”六月大大地點了個頭,施正看她笑那傻樣,搖了搖頭,轉身收拾畫具。六月指著施正的畫,指了指自己,“這幅畫可不可以送給我?”施正看了看畫,一挑眉,“Ofcourse。”六月小心翼翼地揭下畫布,那個動作就像是怕摔壞一顆雞蛋,施正看著好笑,“又不是什麼好畫,這麼小心翼翼地幹什麼,折煞我了。”六月睜大了眼睛,一臉疑惑,橄欖綠的眼瞳像是兩顆寶石,“什麼是‘折煞’?”施正想了想說道,“就是你取畫太過小心,會使我覺得你很珍惜,從而我會不好意思。”六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嚴肅地說,“兩漢字得意思真長。但是呢,珍惜是當然的。因為這是施正的畫。”說完她拿著取下來的畫,小跑帶跳地向別墅走去,走到一半六月回頭喊道,“正,別忘了下午茶的時間。”。施正先是一愣,接著暖心一笑,這個妹妹可比國內的那個讓人省心多了,他自語地說道,“就是一直不叫哥哥。”
六月是叔叔的孩子。說是孩子,也隻是領養關係。施正的叔叔施渡在加拿大幫施航處理國外的一些生意,施正來到加拿大,也是叔叔一家在照顧他,雖然他在學校的時間比較多。施渡的妻子也就是施正的嬸嬸趙沐馨,也是個地道的中國人,六月是施渡收養的孩子。施渡很愛嬸嬸,盡管嬸嬸不能生育,他還是不願離開她。用施渡的原話說,“沐馨,是我心髒。六月卻是能讓我覺得活起來的血液。”施渡第一眼見到孤兒院裏隻能咿呀學語的六月時,正好六月初夏,六月眼裏的那抹象征生機的綠色,讓施渡覺得挪不開眼。趙沐馨也被那個像是小天使般的六月吸引了,小六月不怕生,任人抱著、他倆當即覺得,就是這個孩子了。不能生育,讓嬸嬸一直自責,早期的一起事故,讓她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盡管施渡很愛她,她還是想要離開。六月的到來,讓這個家,重新活了起來。
一直生活在加拿大的叔嬸,收養了六月後,雖然施渡和趙沐馨給六月的教育是中外結合的,但是這小丫頭,張開嘴不是英文就是法文,中文實在不怎麼的。盡管夫妻倆的確英法文都不錯,可是對於六月的中文還是沒辦法。可是施正來的這一年,六月的中文提高特別快,施渡夫妻倆覺得非常高興。六月是個調皮搗蛋的丫頭,像個假小子,但是意外地聽施正的話,這也讓撫養了十幾年的夫妻倆有點挫敗感。六月卻說自己親近施正是為了調查不同物種,為這話沒少被施正拎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