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伸手緩緩把我五指按成拳頭，隨即他一手握住了整隻拳頭。
我一見，心中不由著惱，這家夥太狠了，直接就給我殺了千，還了個五百。心中雖惱，我卻也不能表現出來。
我輕輕一用力，脫出那人的掌握，想也不想把手縮了回來。那人見狀，明顯一滯，顯然我這麼做是有些不合規矩，不過卻也算不得破壞規矩。
那人也實在沒想到這才一個回合，我就直接趕人了，那人還想說些什麼，但見我動手包了金印，重新塞回胸前，也隻能搖搖頭，直身走了。
五千塊不是小數目，但是對於大部份混跡古玩市場的人來說，也並不是拿出來，隻是看物件值不值這個價。
我手裏的這枚金印，在我看來即便不值五千，也能值個三四千。所以，那人還價五百，我就打心底的抵觸，所以不留情麵的趕人了。
我這麼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並非混鬼市的，所以並不在乎這些。如果是那些常年混跡於此的攤主，就算想趕人，也得換個溫和的方式。
夜風淒冷，我緊了緊身上的棉衣，麻子見那人起身就走，有些不明所以。我把剛才盤價的事跟他一說，麻子起身就想追過去揍人，我連忙把他攔住，好說歹說才拉著他重新坐了下來。
“那個瓜娃子，就單這坨金子都不隻賣五百塊了。在再看到他，麻爺我非賞他兩巴掌。”
我笑著阻止麻子，說：“買賣不在仁義在，我直接趕人都不對了，你就別再說人家壞話了。”
守了大半夜，晚上喝的稀飯早就消化光了，此時隻覺肚中空空。麻子掏出用塑料袋包著的兩扇醃好的大頭菜，一人一扇分了。
黑夜中，嘎嘣嘎嘣，清脆的咀嚼聲頓時響起。醃好的大頭菜，香脆可口，隻是為了防止變酸和發黴，鹽放的有點多。
我歎息一聲，隻求能有個出得起價的客人到來，好把這坨黃金給賣了，要是天天鹹菜伴稀飯，可是要餓肚子的。
我剛吃完一小半大頭菜，又一個人蹲到了我麵前，我趕緊收起大頭菜，和那人又如剛才一般盤了半晌。
來人出價一千塊，就不願再多給了，隻說現在百廢待興，古玩行當也不好做，大部份東西買了去也隻能藏在家裏，尋不到下家。還說什麼看我手裏的印章並非純金，好在是到代的老物件，所以他才肯出一千塊。
麻子見那人才出一千塊，還囉嗦半天，不由得火冒三丈，險些沒揍人。我也無心再跟那人討價還價，拉了麻子收了東西起身走了。
人說事不過三，但對於我來說，一連兩次都沒成交，今晚我也就不想再待下去了。所以，拉了麻子，就往回趕。
一路上麻子罵罵咧咧，直說說碰到些出不起價的窮鬼。我卻在心裏想著，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混鬼市的基本上都是存著撿漏的心去的，能出得起價的，恐怕沒有。
果然，接下來的兩個晚上，我和麻子惹了一肚子氣，東西卻沒賣掉。其中遇上個離譜的，就給一百塊，說我手裏的金印是贗品，能出一百塊錢還隻是看這枚金印好看罷了。
麻子一聽，險些沒搬了那壓攤的石頭把那家夥給砸死。當時鬼市被我們兩人這一鬧，就直接被眾人給驅逐出來了。
麻子一肚子火沒地撒，一路走一路踢地上的石子，一邊跟我說以後別去那鬼地方，實在不行咱倆就合夥去收破爛，混口稀飯吃得了。
我歎息一聲，心想鬼市是不能去了，既然是好物件，那自然是該有好的去處。想了半天，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第二日，我和麻子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草草的喝了一碗稀飯，我拉了不情不願的麻子就往外走。
街坊鄰居們此時看我的眼神就有些異樣了，想必是我來之前麻子天天早出晚歸，在鄰居們眼裏算是本份人。沒想到我一來，麻子的三輪就有好幾天沒動過了，而我們又晝伏夜出的，保不準還以為我帶著麻子去幹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