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城市的一個北方小鄉村,因為地處偏僻,山高皇帝遠,社會的動蕩,似乎對那兒的人們,並未造成太大的影響。雖偶爾亦有土匪出沒搔擾,但軍伐間的爭鬥,卻並未波及到那裏。
人們依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在貧瘠的土地上,辛辛苦苦地刨食著自己的生活。
這個地圖上找不到的小鄉村,就是當地赫赫有名的沈家堡。顧名思義:沈家堡從外麵看上去,的確就象座小城堡。堡主沈繼祖,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財主,家有良田四十餘傾;牛羊騾馬成群無數;並擁有酒作坊、油作坊、錢莊以及大藥鋪等。家中常年雇著十幾個長工,農忙季節,還需增添不少的短工,人數更是成倍上升。整個沈家大院,整天人進人出,熱鬧非常。
沈家堡往北,是綿延數十裏的蓮花山山脈;往東,是邁來小河,因河麵不夠寬闊,而名曰“邁來”的清清小河,一年四季流水不息,清徹透明,是村人洗衣、淘米的好所在。古稱新甫山的蓮花山,大小山脈十餘條,主峰海拔近千米,以其優美的環境吸引著曆代的文人墨客。座落在此處的沈家堡,也算的上是依山傍水、人傑地靈了。
堡內,住著百十戶人家,雖貧富不一,但多數都是沈姓,僅有幾戶外姓人氏,亦是家當殷實的富裕之主。
為求自保,堡四周的圍牆又高又厚,牆的四角,築有高高的炮樓,樓內安設有崗哨。
牆外,是又深又寬的護堡壕溝,溝內碧水清波,水裏放養著各種各樣的遊魚兒,滿壕的蓮藕,每每夏至時節,爭相綻放,鋪滿著整個水麵。
這些,也都是沈老爺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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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雖身為大地主,腰纏萬貫,為人卻十分的和善,且德才兼備,並非世人口中常說的那種盤剝斂財、為富不仁的土老財。
沈老爺自己亦頗懂醫理,偶爾也坐堂診病,良善的他,對那些沒錢抓藥的病人,常常免費給藥,深得眾鄉鄰的愛戴和敬重。由於他的品德和威望,堡內無論誰家有個事非、難題什麼的,總是請他去評判拿出意,他的剛直公正,和沒有私心的出謀劃策,尤其讓人信服。
平時,沈老爺的生活也很簡樸,穿著並不奢華,時常隻是半新不舊的布衣,唯有出門或會客,方才綢緞裝扮;吃上也從不講究,常與雇傭的長工們一同用餐,隻是他的菜色飯食上,稍稍好了那麼一點點。
他對待雇傭之人很是和氣,從不打罵、苛扣他們的工錢,趕到農忙時節,還會下地與他們共同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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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有四個兒子,長子是前妻所生。前妻去逝之後,續娶的妻子,又接連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沈家大院,可謂人丁興旺。母因子貴,沈老爺的夫人薑氏,也因此居功自傲、不可一世。
沈二夫人的為人,卻與沈老爺大相徑庭。平時言語尖酸刻薄、貪財吝嗇、心地特別的惡毒,別說對待長工了,就是對待沈家長子沈守文的那份苛刻,就令人心寒發指。
當地有句俗語“六月的日頭,臘月的雪,後娘的心腸賽蛇蠍。”這話聽起來,雖讓人感覺似乎有點誇張,但自古以來,“後娘”這兩個字,卻實實在在是“虐待”的代名詞。世上能將前者之子女視如己出的後娘,實在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薑氏在對待其長子上雖稱不上“蛇蠍”,但也絕非良善。因其又太善於偽裝,當著沈老爺的麵時對長子噓寒問暖、關懷有佳,所以沈老爺對其並無戒心。
自古以來,中國人視傳宗接代為人生頭等大事。尤其是在農村,男子長滿十四五歲,父母就會忙著為其張羅親事,好盡快完成被其視比命重的香火延續工程。
沈家大少爺當然也不例外。
身為長子的沈守文,更負有延續香火的重要使命。因此十六歲上,就在沈老爺的指派之下洞房花燭,娶了鄰村的王姓女子為妻。王氏進門後的第二年,便為沈家開花結果了。無耐,天不從人願,雖說開花結果,可生的卻是人人不喜的丫頭片子,而且接連生了六個,也未能見到能夠接續香火的男丁。
沈老爺為此整日愁眉不展。眼看長子已近而立之年,卻膝下無有一子,這在當時,是絕對無法讓人接受的。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思之再三,沈老爺決定要為自已心愛的大兒子,解除掉心頭大事——納娶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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