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荒地烏煙瘴氣，難見天日，惡臭彌漫，呼吸急促，難有生氣，難彌生機。
這種艱難的生存環境真的是要將人逼瘋了，狂躁，易怒，蠻不講理，則是罕見之人的基本常態，好在四個人都或輕或重的中了毒，客觀上限製了壞脾氣的表露機會。
不過，衝天豹聽青草香說動不得氣，他便受到刺激而動了氣，加速了濁氣的進入，他的喉管裏奇癢難耐，狂咳不止，胸腔震顫劇烈，肚子猛烈抽動，凹下去很深，整個身子被拉長，但又沒有可吐之物，其難受之狀可想而知。
青草香抿嘴笑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滾地龍將頭埋在水裏，哇啦哇啦地吸水，吐水，洗滌著口和鼻，搓洗著臉和脖子，他覺得舒服多了，他抬起頭來，坐在河岸邊，甩著腦袋，用衣袖擦脖子上的水。
青草香見之，開玩笑道：“剛出浴的美人，不錯呀！”
“有何值得稱讚的？”躺著不動的翻江鼠道，“一樣的中毒，一樣的難以活命！”
衝天豹本想發揮一下翻江鼠的意思，照常表達一下兄弟情義，可他突然恨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很明顯，你我不再是兄弟，你這種人不配做兄弟，他便將目光移向浩淼的河麵。無意之中發現，青草香口中的美人果然不假，他指著滾地龍，手不住地亂晃。
青草香本來知道滾地龍中毒不深，隻是難受而已，所以她為了避免妒意，她根本沒有看他，而是隨心願而言說。經衝天豹動作的提醒，她走過去，仔細觀察，把滾地龍的頭按著向前推，笑道：“照照水影，發現了什麼？”
滾地龍以為玩笑而已，他也沒有真的觀看自己的水影，隨口道：“水鬼，麵目猙獰的水鬼，青麵獠牙，張著血盆大口，舌頭風卷殘雲一般自動靈活，來者不拒，大有滅絕生靈之勢，恐怖，可怕，可惡，然而可愛。”
這種描述的確讓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在眼下這種情境之下，真是玩笑都可能殺人，起碼也有害人的嫌疑。
“非也非也，不是厲鬼，是美人胚子轉世！”青草香開懷大笑道，“顏麵恰似白麵書生，暴露的青筋完全消失了，似乎所有中毒的症狀都消失了！”
滾地龍半信半疑的樣子，青草香見他不相信，便伸頭過去，熱情地道：“你看看我眼睛裏的你，是什麼樣子，不信，我還騙你嗎？看看！”
喘息稍微均勻的衝天豹終於爬上了小島那平整的石頭上，他一隻手掐住翻江鼠的脖子，使勁地往下摁著，一隻手撐在地上，麵對呼吸急促的翻江鼠，惡狠狠地道：“老子借你的眼睛當鏡子，看看能否值得美女誇獎！”
翻江鼠一時情急，他一手抵住衝天豹的胸口，一手掰著他掐脖子的手，發出不知要表達什麼的啊啊之聲，雙腿亂蹬。
沒人會認為會發生什麼意外，都認為他們兩個關係好，病情好轉了，閑來無事，鬧著玩，青草香還誇讚道：“無論是情投意合還是狼狽為奸，都不必那麼激情四射吧！”
“你！”好一陣子，翻江鼠怒目圓瞪，一把將衝天豹推開，吃力地道，“去你媽的，謀殺老子，瞎了狗眼啦！”
衝天豹指著翻江鼠，半天說不出話來，憋紅著臉，一字一句地道：“謀殺，老子就，嗯！”說話還不解氣，他還將右手的手掌用力地高高掄起，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站在滾地龍身後的青草香用膝蓋頂了一下他，小聲道：“他們好像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