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香心力用得夠勁,她寄希望於那座奇形怪狀的山的某個部位能有一個或兩三個熟悉而迫切希望見到的熟悉麵孔出現,即便不能如願,繼而便希望能夠聽到熊熊燃燒的火球之中有絕命的哀號傳來,最好是伴隨著嘍囉們哭喪的呼天搶地之聲。
青草香的坐騎草龍發出嗷嗷的叫聲奮力竄向高空,熱,的確很熱,青草香也在汗流不止,不過,她並設有意識到別的,自然而然的心理解釋便是對以奇形怪狀的胖冬瓜為賊首的魑魅魍魎的憎恨,別的一概忽略不計了。
高空的風力的確大了不少,青草香感到舒適不少的同時才真正意識到熱,而且與草龍接觸的部分濕漉漉的,她也覺得漂亮的衣服上粘滿了塵土,濕潤的塵土粘在身上,好難受好難受的,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草龍的身子,啊,龍鱗全都豎了起來,摸上去有被灼傷的感覺,她心疼草龍,愛撫地拍了拍草龍的身子,命令草龍往下降,節省體力,否則會有生命之虞。
草龍仍然嗷嗷叫著,打著響鼻,喘著粗氣,吃力地搖擺著龍頭,繼續向高空衝去,青草香感動得流下淚來,其它的草龍也向主人聚集,青草香施展輕功,離開那坐騎草龍,在別的草龍身上跳來跳去,如同把它們當成水中的礁石或者小島一樣。
可先前的坐騎草龍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動作緩慢地跟隨著主人,青草香見不少草龍圍繞著她騰飛,她有意向幾乎拚盡全力救主的坐騎草龍奔去,並到了它的下麵,好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草龍托起青草香之時也托起了救主立功的草龍。
青草香神色凝重,她沒有心情享受那些草龍集體救主之後的歡欣鼓舞之情,她的視線不願離開那座該死的奇形怪狀的山,但又不忍心看得太明白,她寧可把難受的心情封閉起來,也不想撕裂開來,忍受陣痛的折磨。
越想求得平複心情的青草香越是得不到平靜,她對阿弟滾地龍的擔心有增無減,為了這份姐弟之情,她的理智天平完全失去了平衡,可以說達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她緊咬嘴唇,一向溫情脈脈地眼神被憤恨所替代,鼻孔中發出重重的哼哼聲。
青草香的情緒點燃了草龍們複仇的情緒,它們嗷嗷叫著,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青草香裏然失去了理智,她任由草龍們下降,下降,而她自己積攢著全部力量,不顧身體的滾燙難耐,也不去管這熱力的來源,她在低空狀況下毫無保留的發力向那座奇形怪狀的山打去,一掌,兩掌,輪番打出,直到打不動才不得不停下來。
不離不棄的先前那坐騎草龍居然開口說話了,盡管不免有些氣喘,但表達之意再明確不過了:“風雨二仙這兩個窩囊廢,仙家中的低能兒,害了自己也就罷了,居然拉著小兄弟滾地龍一同跳進陷阱,可惡!”
其它的草龍沒有不同意此種說法,讚美建立了卓越功績的坐騎草龍,不少血氣方剛的小龍居然義憤填膺,發誓要把風雨二仙挖出來好好問個明白,如此做法到底是何居心?
聽到這些晚生小龍的激情之言,說話氣喘籲籲的老龍並沒有被帶動,反而如同一擠清醒藥,讓它出奇地冷靜,甚至還可以說近乎於冷漠。
青草香見如此不正常的狀態,她在老龍的頭上拍了幾下以示特別關注,可老龍之言讓青草龍提著的心和吊著的膽徹底放下了,老龍居然規勸起激動不已的小龍們,輕微地責備它們不懂事,太不懂事,用一種激進的方式為難主人,企圖依靠集體形成的氣勢逼迫主人做出不冷靜的判斷,如此居心不是另一種逼宮嗎?
老龍之言別說是激憤的小龍,就是青草香都隱約地覺得言之太過,不免有借故上綱上線之嫌,但經曆過不少事的青草香當然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具有指引作用,她異常的冷靜,也異常的平靜,便道:“別忘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十惡不赦作惡多端的胖冬瓜。”
低空的溫度熱得發燙,胖冬瓜還被燃燒得彤紅的塵埃火球困擾著,哀號似乎還是剛才的哀號,哭喪仿佛還是剛才的哭喪,小龍們幾乎齊聲叫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