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雨仙對小兄弟滾地龍渴求見上一麵的心聲,風仙也不無激動之情,可他瞭望著天空中燒紅的地方瞬間變為黑褐色,那裏是正常的顏色啊,加之隻聞其聲不見其形的可怕哀號,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動物和多少魑魅魍魎都在經受煎熬,都在為生存而痛苦掙紮。
阿,風仙燥熱的身上打了一個寒噤,黑褐色的天幕下飄來飄去的雲彩也在燃燒:有時像是天街上綠幽幽的鬼火一般忽明忽暗,忽大忽小;有時如同仙家們在開篝火晚會,大焰正盛,瘋狂的人們在瘋魔的慫恿下居然操起熊熊燃燒的柴禾四處亂跑亂竄,似乎還有相互嬉笑打鬧的場麵出現,不僅是打打鬧鬧吵吵嚷嚷的,火把與火把的交織,火焰與火焰相遇的呼呼作響,火在跳舞之中舔來舔去的火蛇,飛騰而霸氣的火龍,還有旋轉得令風仙眼花繚亂的火圈,讓他感到美的同時也隱約地感到末日的征兆。
感覺更加燥熱難耐的風仙看也不看雨仙便怒吼道:“你重情義,小兄弟也會這樣嗎?簡直是婦人之心,頭發長見識短!”
“都像你這無情無義之徒,天底下還有真情嗎,人與人不都成了陌路或藥仇敵了嗎?”雨仙憋了一眼風仙,鄙視而不滿地展開反擊,十分堅定地道,“我相信小兄弟會現身會給老哥我一個交代的,不信等著看好了!”
“省省吧!”風仙也許意識到太過悲觀太過絕對化,其實他對小兄弟滾地龍是有好感的,甚至還頗有些喜歡,這臭小子不賴,雖然出身大戶人家,可沒有紈絝子弟的惡劣習氣,待人誠懇,忠於人事,頗有上進之心,也敢於吃苦,努力進取,可眼下的情境實在不妙,整個穿留空間恐怕都是由無數熊熊燃燒的板塊構成的,充斥的全是痛苦的哀號,而且這種哀號也許是通向無聲的死寂世界的通行證,於是,灰心喪氣的風仙才悲觀地道,“說不定小兄弟比我們更加不幸,更加淒慘,唉,沒法說呀!”
“不會的,不要亂說,不準亂說!”聽得出來,雨仙也許受到風仙悲觀情緒的影響,也許自己也深感情勢大為不妙,他竭力找到滾地龍仍然存活的理由,也許讓他自己都無法堅信的理由,他大聲地道,“小兄弟學了那麼多本事,經受了那麼多磨礪,他仿佛說過,千影圓裏見過可怕的情形,經受過可怕的煎熬,大不了就是眼下這個樣子,他絕對不會的!”
風仙不知是順從雨仙的好意,還是說風涼話,借此窮歡樂一下,他聲音拖得很長,中氣頗為不足地道:“是嘞,彩色床的覺也睡了,千影圓的苦也吃了,仙麵閣的妝也畫了,洗髓洞把腦袋也弄清醒了,蛇宮的毒也排了,換氣穀之後的氣量也足了,石椅子也坐了,女拳淋下來腰也靈活了,換顏穀之後的心願也足了,百命窟之後的病也除了,生死穀的邪惡也見過了,古今源的古今兵器也學會了,還有什麼可怕的,還有什麼好怕的!”
雨仙也不去管風仙的真情還是假意,報之以微笑,讚許道:“總算說了幾句人話!”
啊,風仙手指著不遠處火光四濺之處,一陣強光閃爍之後,眼見那個滾得無影無蹤的火球怎麼又滾回米了,他瞠目結舌的樣子,隻能是一臉惶惑,一臉驚恐,一臉無奈。
雨仙也十分驚異,他比風仙的反應要靈活一點,理智一點,他一把將風仙摁倒在地,並匍匐在他的身上,大球回來的速度太快了,雨仙剛完成救助風仙的動作,火球便不偏不倚地從他的背上舔了過去,衣服肯定是燒掉了,疼痛仿佛不覺得,可烤肉的焦糊味倒是濃烈得很,熏得風雨二仙噴嚏連連,好像上氣不接下氣似的。
火球在麵前的水塘裏打著滾,突然在風雨二仙所在之處的水塘邊呼呼燃燒之後,一個聲音令兩人頗為感動:“謝謝你們關注,說待全對!”
雨仙正想說“不用感謝”時,滾地龍淒厲的叫聲傳來,火球變形嚴重,在土埂和石梯上一陣磕磕碰碰火焰忽東忽西忽高忽低之後,滾地龍的聲音仿佛受到無法言語的痛苦折磨,又仿佛被鉗製被傾住,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還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