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麵目狩獰窮凶極惡的胖冬瓜,翻江鼠並不膽怯,但要真正穩妥地從這魑魅魍魎橫行的惡劣環境中救人,而且能夠成功脫身,的的確確頗為猶豫。
他怒目而視,監督著奇形怪狀的胖冬瓜及其嘍囉的一舉一動,根據他們的反應判斷,其實他們也同樣不敢輕舉妄動。於是,翻江鼠大著膽子放聲朗笑著,笑聲傳遍了每一個角落,如此巨大的心理進攻,讓魑魅魍魎上上下下都感到驚恐,尤其是那些小嘍囉,他們隻好噤聲,巴望著首領能有辦法帶領他們擺脫不利局麵。
奇形怪狀的胖冬瓜也惶惑,吃不準麵前這仙不仙鬼不鬼的家夥是何來路,有何陰招,他正在揣摩,正在從開戰至今的情境中搜索點點滴滴的蜘絲馬跡。
收縮了的酷似龍宮的黑暗內室中呻吟之聲送出了一個令翻江鼠振奮的提示,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啦:“救你們之時,千影圓中不是有些影像嗎,嗯!”
翻江鼠一聽便知那聲音是青草的,能得到這個提示,他當然感到慶幸,但更深一層的意義不得不讓他有些絕望:青草小姑是什麼人,彩衣觀音的得意弟子,雖然醫術猶佳,但法力也是著常仙家可比,像風雨二仙這樣的蹩腳仙人不足人家之萬一,如此了得之人居然落得眼下這般田地,翻江鼠想想都覺得毫無勝算,何況他不是一個狂妄之人,也不是一個顧頭不顧尾之人,他當然要仔細地掂量掂量自己付諸行動的後果。
不過,翻江鼠還是睿智的,他掂量得出青草提示的價值,他堅信這是指給他的一條明路,電許是擺脫困境的一種方法,有可能是唯一透過黑暗抵達光明的途徑,他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試上一試,否則,先前的苦白吃了,先前遊學的經曆也白費了。
翻江鼠監視胖冬瓜一舉一動之時,他示威性地做著進攻前的準備動作,試探作惡多瑞而又法力高強的家夥的反應,同對他還在急速地回憶千影圓影像的全過程。
沒錯,黑咕隆咚之中,透射著依稀可見的微弱亮光,厚厚的隔膜阻隔當然聞不到任何氣味,想必應該具有現代令人惡心讓人想吐的腥臭味,比腐爛的死魚還臭的腥臭味。
翻江鼠盡力克製自己,不讓自己翻腸倒肚,甚至把難受的感覺也盡力壓下去,他痛痛快快地啪地吐了一口唾沫於地,大笑道:“臭味濃烈,但能奈我何,雕蟲小技!”
放果不錯,不僅胖冬瓜的嘍囉們耷拉著腦袋,翻著白眼偷窺著翻江鼠,就是胖冬瓜本人也目光恍惚,沒有定準,可見其心虛如此。
“見過了,不過如此,還好什麼?”翻江鼠沒有立即進攻之意,他仿佛自言自語,又好像胸有成竹的發出挑釁,宛如得勝者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那些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嘍囉更是六神無主,胖冬瓜的整副骨架仿佛也矮了,酥了,一身贅肉也鬆弛了下來,其鬥誌消磨得差不多了的樣子,如同判官麵前接受審判結果宣判的死鬼那樣無精打采。
翻江鼠不敢貿然進攻,他繼續施放從千影圓的回憶中得來的武器,黑暗之中遊走的火光四麵突擊,八麵碰壁,雖然聽不見聲響,但根據常識可以斷定,衝殺的激烈,衝擊力與阻力之間的衝突與較量,應該是你死我活的搏殺,應該是生死存亡的爭鬥,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呢,翻江鼠朗聲叫道,其樂觀的情緒比利劍還要鋒利,直刺胖冬瓜的心窩:“無論你如何掙紮,火力能贏得一時,終將免不了末日的悲哀!”
翻江鼠這一招果然管用,話音未落之時,魑魅魍魎們根據語氣和語意的走向猜測,便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慌,感受到了毀滅性的災難即將降臨,他們的肺都要氣炸了,更令那些嘍囉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些嘍囉們居然棄他們的首領於不顧,他們與一向威性崇高飛揚跋扈的首領怒目對視,不顧一切地惡言相向,奇形怪狀的胖冬瓜氣得七竅生煙,變成了一個吹得即將破裂的大氣囊,他的形象被砸了個稀爛,隻差沒有七竅流血了。
像個氣囊的胖冬瓜越想鎮定越是無法做到,越想要冷靜處置可越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嗷嗷亂叫,眼裏噴火,嘴裏也在噴火,他縱身躍起,不斷地在空中旋轉,頭頂無數次觸碰到波光流的穹窿大頂,撞得頭破血流,可他仿佛覺得這樣才解氣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