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走了不久,又有人“咚!咚!咚!”地敲起了門。
又會是誰呢?莫非是Jane那傻丫頭忘記東西在這裏了嗎?
吱啞一聲,門又推開了。
隨即有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見此情景,這下兩個都在沉默當中的父子立刻緊張了起來,難道還有其他問題?
“別緊張,我們倆來是問點情況,小孩現在怎樣,沒大礙了吧!”一個年紀稍大點的警官問羅本的老爹。
年輕警官見父子兩人麵帶疑惑,於是解釋道:“這是劉警官,我姓孫,我們是縣公安局北關派出所的,特意來調查下昨晚學校裏打架的事。”
羅解放“哦”了一聲,說:“娃剛醒,要問你們就問吧,哎!聽說都是些十七八的毛頭小夥,如今卻要吃官司了。”
羅解放似乎有些不忍那些衝動的小子將要麵對的懲罰。
劉警官坐到床邊,細細打量著羅本。
問:“為什麼打架?”
答:“不知道。”
問:“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個人你認識嗎?”
答:“不認識,昨晚之前我從來就沒見過他們。”
問:“有幾個人打你?”
答:“五個。”
問:“你沒還手?”
答:“沒有。”
問:“那你為什麼不找機會跑開,也不還手?”
答:“沒來得急,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那麼心黑,再說我和他們又沒有深仇大恨。”
問:“還能認清楚打你的人嗎?”
答:“天太黑,不過有個小白臉可能是我們高年級的學生。”
問:“叫什麼?”
答:“朱楠,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同桌應該知道。”
……
看見警察在相當認真地做著調查,我有些煩躁的心情稍微安靜了些。
昨夜設想了無數版本的人生結局最終沒能有一個應驗。我既沒有在淩晨黎明來臨的雞叫聲中化為一縷青煙而去,也沒能在早上羅本平安醒來的那一刹那重新魂歸舊體。我還是我,仍然若有若無的飄浮在半空之中,清晰地監視著醫院中來來往往的人流。
我成了一片虛無飄緲的存在,我與我的親人們近在咫尺,卻似若兩個世界。
我是誰?沒有人能夠回答。
我看到李老師匆匆地來看了曾經的那個我一眼,給父親留下些東西就匆匆又走了。
我看到Jane……
我聽到了那段父與子的對話……
我又開始聽這兩位警官在詢問昨晚發生的事。
警官問完話,起身要離開了。
我忽然心中就有了一種衝動,想偷偷的跟著他們,見見那些將我摧殘成如今模樣的凶手,看看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我甚至在想,他們中間是不是有個魔鬼的化身,施展了某種邪惡的巫術,將我原本的靈魂撕裂成了兩半。
兩位警官騎上自行車,向著學校方向而去。我慢慢地飄蕩在他們倆頭頂,偷聽著他們談話。
外麵的空氣真好,早晨的陽光溫暖地照著我,我在醫院時的擔心也一掃而空,看來一切都沒多大改變,除了我成了這莫明其妙的飄浮體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