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氏四兄弟分頭靠近了羅本,待到距離不到三步時,四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呀地發一聲呼喝,四人同時搶上前去,各捉了羅本的手腳,手上稍一用力便已經將羅本舉在了空中。
四個人舉著羅本,大步前行,眼看已經到了樓層邊緣,四人揚手作勢,便準備將羅本扔下樓去。
便在這時,那緊閉雙眼的羅本終於有了反應,他眉心處那顆青色的印記忽然發出熾熱的光芒,從羅本的腦袋上透射而出的光芒隻是一閃,雷氏兄弟便像被使了定身法般定立當場,瞬間變化成四尊蠟製的人像,仍然保持著生動的表情,定住了。
那透射而出的光芒不斷激升,從光芒中,一股黑氣慢慢在空中累積,越積越多,越積越厚,直到後來那些黑氣已經積成若大的一團黑雲,甚至將四周的光芒都遮蓋了下去。
“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那鶴發童顏的老者須發皆張,周身的衣服快速地鼓脹起來,“十八年前你不辭而別,如今終於想起老友來了嗎?”
“十八年前?你竟然好意思跟我提十八年前?十八年前我中了小人奸計,被一個自欺欺人的騙子所騙,心甘情願地幫一個小人去對付另外一個小人去了。”黑雲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張人類的嘴臉,那張黑乎乎地大嘴一開一合,竟然開口說起話來。
“看來你都知道了。”老者說到這裏再不答話,衣襟暴漲,他的雙臂突地一甩,老者地衣袖象大張著嘴巴的兩條惡龍,噴著兩股強勁地氣流飛速地湧向半空中的黑雲。
“說到你這個老不羞的痛處了嗎?當年你口口聲聲要為你的大哥為你自己報仇,要讓那個不知羞恥的偽君子一生不得安寧,你是故意說這些話來給我聽,偏偏我就相信了你。我蠢!我承認!哈哈哈哈,可是你自己呢?如今我才知道,你竟然將同樣的醜事也做了一次!不要告訴我那烙家的第二個兒子不是你的手筆!”
老者被人揭了短,怒極,衣袖再度暴漲,挾著呼呼風聲向黑雲卷了過去。黑雲中那張大嘴呼地張開,它的整張臉都被這張大嘴巴撐圓咧開了,黑雲的體積猛然暴漲了十倍之巨,在半空中形成一個黑漆漆的大洞。老者拋飛的衣袖剛好卷到,那張大嘴一吸一咬,整團黑雲拽住老者的衣袖,繞著大樓內的水泥柱盤旋了起來。
呼呼呼,黑雲在樓層間四處亂飛,那老者的衣袖竟也似無窮無盡,永遠沒個盡頭,跟著黑雲不斷地向前飛漲。轉眼的功夫,整個樓層內都被衣袖滿了,密似蛛網。
“黑雲!我是有苦衷的,過往的事與你何甘?你又何苦夾在中間與我過不去。”老者對十八年前的舊事瀝瀝在目,當年為了喚醒大哥的鬥誌,自己欺騙大哥說從那位救下自己的神仙雲遊道士手中能求來送子的秘方,背地裏自己卻偷偷做了幾年前老二曾經做過的事情,大哥是被騙醒了,可自己的大嫂在生下烙奇後便不甘屈辱,自盡了事。
當年心內的苦他又能說與誰知?恨便恨自己的一張臭嘴,隻圖一時痛快說出那借種之事,誰知親親的三兄弟卻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嗷!黑雲長吼了一聲,象隻受了傷的野獸,打斷了老者的回憶:“苦衷?十八年前,你便欺騙了我,讓我甘願為你而洗盡全部的記憶,煉化成一顆仇恨的種子。”黑雲呼地一下四散開去,在老者的周圍層層疊疊地重新彙聚,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色的網套。“可是今天,當我從一場惡夢般的經曆中醒過來時,方才知道,你不過也是一個騙子,你有苦衷?你不配用這個字眼。”
黑雲圍繞在老者的四周,忽而散開,忽而聚合,一時之間,仿佛有千萬隻手掌拳腳隱在周圍這層層疊疊的黑雲當中,毫不留情地向老者轟去:“這是對你欺騙的懲罰!我要與你同歸於盡!”
黑色籠罩了樓層,老者被困在當中,周身膨起的衣衫不停地被砸,被衝擊。嘭嘭嘭嘭,嘭嘭嘭嘭,時而雨打芭蕉,時而槌擊戰鼓。黑雲重重,他的身影已經看不清楚了,他已經墜進了黑暗的深淵之中,一如十八年前他奮力戰鬥征服這條黑暗之淵中的惡龍時的情景。
他暴怒地喊:“黑雲,十八年前我能將你從地底的深淵喚醒,十八年後我就能重新將你打回原形,你莫要再逼迫於我。”
黑雲沒有回答。黑色的煙霧聚集的更加快速了,在老者的周圍,這時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黑色圓球。老者被包裹在其中,已經徹底看不到他的身影。
嗡!嗡嗡!
隨著嗡嗡的異響,圓球的表麵開始透射出點點紅光。
破!破!破破破!先是一點,兩點,三點……那紅色的小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千萬條紅色的光芒透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