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了大地之母的聲音重又在他心中響起。
他卻沒有記住大地之母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
他隻是忽然感覺到了無窮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他的腳下,從他的肢體上,從他的肌膚上,從他的每一個毛孔中,源源不斷地向他的體內奔湧而來。
他憶起了曾在黑風團的密室裏有過的類似遭遇。
他突然就明白了體內能量獲得的方法,他那具被雷奧改造之後的身體,對任何能量的吸收都似乎有著無與倫比的天然優勢。
他的體內在刹那間就已經蓄滿了大地之母所賜予的強大能量。
他開始了瘋狂的反擊。
他將自己的思感凝聚在了幾隻巨型獸的身上,下一刻,他就已經成功地幻化出一道又一道的龍卷風出來。
強大而狂暴的龍卷風瞬間就將堆積如山的巨型獸吹得煙消雲散。
他繼續著這種幾近瘋狂的表演,不停地將心神鎖定在麵前的活物之上,然後將其幻化成一道狂暴的龍卷風。
整個星球表麵突然就在他的瘋狂表演中陷入了暗無天日,飛沙走石的境地。
他飛快地穿梭於親手織出的滿天風塵、黑色颶風之間。
他的思感在四處搜索著那些飛船的蹤跡。
他緊緊鎖定了一艘已經逸入天空中的飛船,他感應到了那些人所說的話,他明白了這些人匆匆離開的原因。
他心中微微地有些失落,卻並非因為這些人舍他而去,因為他亦明白了這些人心中所感受到的恐懼。
他知道這些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聽道了其中一個女人所說的一句話:我們需要回去看看……
他的心突然有些感觸起來。
於是他靜靜地站在那裏,頭仰向天。
此刻的月狼星表麵已經安靜了下來,到處都是被颶風肆虐過的痕跡,卻不再有半隻巨型獸活動的身影出現。
天空中出現一個小點,閃耀著刺眼的銀色光茫。
小點在迅速擴大。
桔色的新月,桔色的雄鷹,那片醒目的桔色圖案也越發地清晰起來。
是那艘走脫的一號飛船,它重新又折返了回來。
因為不久前突然遭受到月狼星所發生的大災難,這艘一號飛船沒有象上次那樣冒失地停泊在星球表麵上。
它保持了足夠的高度之後,就不再向地表靠近,隻是懸浮在天空中,俯視著地表有無存在另外的危險可能。
他們應當發現了羅本的存在,在將一號飛船懸浮在羅本頭頂的上空之後,飛船內就飛出了四輛小型登陸戰車,向羅本的頭頂靠近。
登陸戰車上空無一人,顯然飛船上的人已經變得謹慎小心到了極點,再也不想有任何人再出意外。
飛船上的人搖控著四輛登陸戰車,從不同的方向快速地接近羅本的所在。
戰車上裝備的光子能量炮管洞開,閃爍著幽幽的藍色光茫,顯然這些炮管的能量條已經完全蓄滿,隨時準備對但凡有任何異常舉動的羅本發動攻擊。
飛船內人的目的很明確,他們想要捕捉在月狼星上突然出現的這個“異類”,他們還無法確定這個渾身赤裸的“人形”生物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同類,為何這個異類能在巨型獸的狂潮和龍卷風的襲擊中保持完好。
月狼星上的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已經對他們這支新組成的探險船隊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而此刻,這個突然在大災難後出現的人形生物已經成為是否能搞清災難產生原因的唯一見證,所以他們已經急不可待地要捕獲這個異類。
四輛戰車上的光子炮突然就一齊射出了絢麗的光子彈,一連串的光球從每個戰車中噴射而出,在空中交織成一片耀眼的光幕,籠罩在了羅本的四周。
羅本的思感一直追尋在飛船上的這些人之間,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突然就會攻擊起自己來。
當突然而至的攻擊來到後,羅本並沒有顯出絲毫慌張,他就像隻靈動的猿類,接二連三地做出了一連串靈巧之極的閃避動作,就輕易地將那些光球的突然襲擊全都閃落。
那些戰車一擊不成,突然加大了光子彈的密度。
羅本隻好一邊閃避不斷射來的光彈,一邊飛快地向前方跑了起來。
他無法和飛船上的這些人進行溝通,也不想做出還擊造成更大的誤會,他更加擔心自己的反擊會讓飛船上的人立刻駕船而去。
但是他的內心卻也極為不願被人當成活靶,不想就這樣被人莫明其妙地連續攻擊,所以他隻能拚命地閃躲起來。
“好精巧的身手!”
“你為什麼要攻擊他?”
“笨蛋,我發射的是麻醉彈,難道你想直接將這麼一個可怕的家夥帶進船艙中來嗎?”
一號飛船內,有兩個人吵了起來。
“好了,林團長、胡團長,你們倆不要再吵,我們是應當謹慎些好。”另一個聲音出言相勸,接著又說道,“李團長,用飛船的主炮吧,不然我們根本無法追擊到此人。”
“看來隻有如此了,阿凱,你這改裝怪才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一定要確保此人的性命才行。”
“沒問題!一支神經毒素彈就包準將此人手到擒來。”
話剛說完,此人已經飛快地在飛船主控台上操作起來。
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快速手法過後,那人嘴上帶著自信的微笑,伸手在主控台上敲出了最後一個命令。
轟!
突然從漫天的光彈中飛出一束強大的白光,轟擊到了羅本的身上。
羅本立刻就被轟倒在地,他感到全身的神經突然一陣痙攣,就不由自主痛苦萬分地卷縮起了身體。
一擊功成,飛船上的人都心情放鬆下來。
戰車全都停止了繼續攻擊,其中一輛戰車越眾而出,迫近羅本的所在,從空中伸出了兩隻長長的機械手,準備捕捉躺在地上的獵物。
羅本心內強忍著肌肉痙攣產生的痛楚,他感覺此刻自己在的身體內,在自己的每個細胞內似乎都成了爭鬥的戰場。
一方是被外力強行注入的微小生物,在不斷地對他的身體進行撕扯、破壞,另一方又仿佛是來自他的體內的另外一種微小生物,牢牢守護著每個細胞,將每一個細胞都變成了決鬥的戰場,來自身體本身的微小生物極力地想要把那些外來的生物趕走,消滅。
屬於自己的一方利用原本就密切相溶合於機體之中的優勢,逐漸地占據了上風,不斷地將外界的入侵者分化、消減、甚至吞噬同化掉,將之變為自己一方的力量。
這些奇妙的感覺說來似乎很是漫長,但是在羅本的體內也幾乎就是千分之一秒內所發生的事情。
伴隨著這種奇妙的感覺,羅本身體的痛楚也減輕了許多,所以當感覺到戰車伸出的機械手將要接觸到自己的瞬間,他本能地雙腿用力在地上一蹬,閃電般向前竄了出去。
一號飛船內的全息屏上,此刻也正閃現著同樣的畫麵。
“我的老天!他到底還是不是人類?”
出聲發問的是那個女團長,自從在月狼星上發現那個裸體少年的第一眼起,那個少年的形象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開始生根發芽。
“劑量太小?”誇下海口的胡凱驚訝地半天合不隴嘴。
那個裸體少年卻仍然飛快地穿梭在這片寬闊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