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心裏大概有了模糊的底數,根本不理會她,隻是衝到了炕前,跪在了腳踏上,看著那麵色蠟黃的女人,低低喚道:“母親,我回來了!”
這就是沈夫人了。
她靜靜的躺在炕上,呼吸微弱,青絲散落了滿枕。憔悴的容顏,依稀可以看出當日過人的外貌。她睡得不大安穩,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汗。
沈宛看著心酸,掏出帕子替她擦拭,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如果是病重的人,不可能如此熟睡,除非是陷入昏厥。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沒有人請大夫?
還有,這種時候,為什麼沈夫人身邊的丫鬟,全都不見了?
沈宛不用多想,也大致能猜出怎麼一回事。有人想趁著沈夫人病重,來盜取一些東西。
而誰有這個本事能支使開所有的丫鬟?
沈宛在心中冷笑,慢慢站了起來,“大伯母替我照料母親,我十分感激,隻是如今我也回來了,大伯母也好回去歇著了。”
被稱為大伯母的人,也就是沈家的大太太,看向她的目光帶了幾分冷屑,但麵上卻努力作出一副和善的模樣來,“你才多大?你大伯母走過的路比你過的橋還多,論到照料人,還是我比較順手。”
雖說不知道她想找什麼,可沈宛怎麼可能讓她如意,眼下也不能針尖對麥芒,溫順的點頭,“大伯母說的是,我年歲小,就跟著大伯母學著如何照顧人了。”
沈大太太朝著背後的婦人使了個眼色,柔聲道:“吉祥,你去看看藥好了沒有。”“是!”
不過片刻工夫,吉祥就匆匆折返,“太太,藥好了。”她說著這話,手裏還端著一個荷葉式樣的紅木盤子。正中央擺著一個玉碗,裏麵是黑漆漆的中藥,也不知道放了些什麼,沈宛隻瞥了一眼,覺得嘴裏都有了苦味。
“來,二姑娘,這藥你先試試燙不燙。”沈大太太示意吉祥將玉碗端到了她麵前,“隻抿一小口就好了。”
“是。”沈宛乖巧的應了,親手去端碗,才剛拿開,似乎是怕燙,唉喲了一聲,手一縮,那玉碗直直墜落在地,碎成了兩半。
一時間,滿屋子都是藥香。
沈宛的眼淚立刻就要落下來了,“想不到這藥竟這般燙,也是我一時沒有拿穩......”
沈大太太麵容僵硬,扯出了一絲微笑,“也與你無關,是吉祥這小蹄子不仔細。”說著,又使了個眼色。
方才報信那小丫鬟急忙忙半蹲著開始收拾,吉祥又匆忙出去了。
沈宛心知她們打的什麼主意,隻怕沈夫人也著了道,不由暗悔自己沒有帶幾個貼身丫鬟回來,此刻也好有人能幫襯自己一二。可轉念想到那幾個丫鬟是服侍侯府小姐的,隻怕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矜貴,路上帶著她們,隻會拖慢行程,唯有暗暗歎了口氣。
“太太,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