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沈宛嗎?
第一次,周景年在心裏這樣問自己。
他的手握成了拳,垂在身側,“大概......”風拂過,他的聲音輕柔而溫和,“以後,也許我會有答案。”
他的頭微微垂著,身子緊繃,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沈曄默默盯了他半晌,忽而輕笑,“好,兩年後,你來沈家提親吧。”
周景年微微一怔,難得的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但轉瞬即逝,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多謝世叔。”
“我這就去和你父親說一聲。”想到方才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絕,沈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心胸開闊,並不執著於此,很爽快的拍了拍周景年的肩膀,一邊朝竹林走,一邊親關切的問道:“你什麼時候再進宮?聽說皇上身子不大爽利,太子怕是百事纏身吧?”這恐怕是目前京都大部分官宦人家都想知道的消息。
如果是旁人,也許周景年就會敷衍過去。不過,既然是未來的嶽父......
周景年毫不回避沈曄的熱情,盡管這令他有些不自在,還是從容說道:“自建王被處死後,皇上便一直臥病,如今朝堂之事都是太子奔走,前幾天我見過,不過也隻有說幾句話的工夫。”更深的消息,沈曄也沒有興趣挖掘,聞言點點頭,頗有些欣慰的樣子,“那就好,那就好,太子能有這樣的機會,也是大家的福氣。”看樣子,對太子評價很高。
周景年嘴角彎了彎。
亭子裏竹林並不太遠,兩個人一路上說著話,很快就出現在了周夫人視線中。見沈曄和周景年聯袂走來,一個還親親熱熱的拍了另一個的肩膀,而另一個微垂著頭,側著身子,認真的聽著那一個說話,不知道多恭敬......
周夫人愣了一愣,轉過頭瞪鎮北侯,“那是安定候和景年吧?”
離得這麼近,鎮北侯可不相信周夫人會眼花,他笑得有些揶揄,“這小子,這麼快就將他未來嶽丈收服了!”
周夫人聽得雲裏霧裏的,可兩個人已經就在眼前了,她也不好細問,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侯爺!”沈曄朝著鎮北侯拱了拱手,“我想,尊夫人說得對,小女如今雖說年幼,可等到除服,也是及笄的年紀,正該說親......”
“既然如此,那我們兩家不如就將婚事定下來?”鎮北侯哪裏還用沈曄細說,目光若有似無的從一旁靜立的周景年臉上掠過,笑得開懷,“一家有女千家求,雖說是我們家高攀了,瑾文,你可不許後悔!”似乎生怕沈曄反悔的樣子,“雖說還不能提親,可我們倒可以先交換庚帖,替兩個孩子定下來,你以為如何?”
沈曄自然沒有異議,而且落在周景年身上的目光柔和又慈愛,“一切都依兄所說。”
前後態度差異這樣大,令周夫人微微有些詫異。她深深看了一眼周景年,暗暗歎了口氣,麵上浮出了些許笑容,“這種事情,還得我們婦道人家來做,你們就直管喝酒就是了!”這話說得爽快又大方,沈曄聽了,連連點頭,做了個揖,“如此,便有勞嫂嫂了。”
周夫人抿著嘴,微微的笑,十分歡喜的樣子。
周景年的嘴角翹了翹。
“侯爺,夫人,安定候,沈二小姐醒了!”三人說說笑笑間,黃媽媽滿臉喜色的跑了過來。
“真的?”周夫人大喜過望,笑看著安定候,“這可是喜上加喜。”
沈曄立刻就露出了笑容,迫不及待的衝進了藕香榭。江清頤正在炕邊守著,端著一盞茶,小心翼翼的喂沈宛喝茶。見到一行人闖進來,她嚇了一大跳,可手裏握著茶盅,也不好站起來行禮,隻得低聲說道:“沈妹妹醒了,正覺口渴,想要喝水。”
沈宛隻覺身上一陣熱一陣冷的,難受不已,可她心裏記掛著什麼事,逼得她不得不醒過來。她睜開眼睛時,身邊隻有江清頤和黃媽媽二人,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麼。而江清頤早已又哭又笑的撲到了她身上,一邊笑一邊說:“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可急了!”
等到沈曄和周夫人出現在視線裏時,沈宛明顯的愣了一下,頗有些心虛的道:“想不到竟驚動了幾位長輩,倒是我的不是。”
“可還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想吃什麼?”也許是沈宛的錯覺,總覺得周夫人看她的目光十分不同,似乎比以前更加親切和慈愛,不過她此時暈乎乎的,也來不及細想,隻搖搖頭,低聲道:“隻是有些暈,其他的倒沒什麼感覺,也不太想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