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來到第一天就碰到一堆不痛快,先成了全套打雜,接著被孫躍榮摸底,最後楊工又把他奚落一頓,沈浩不是泥塑菩薩,他來改建辦也不是受氣的,一忍再忍,終於無法遏製地爆發了,在派車的事上和楊工僵在一起。
楊工也是個倔脾氣,別人百般勸解都不聽,今天坐定了公務車,並點名道姓地非要沈浩當司機。
楊工一指沈浩怒道,“你們今天都別勸我,誰勸我我跟誰急,他就是個司機,不開車他幹什麼,改建辦是市裏組建的重要專業部門,工作講究的精幹高效,不是養閑人吃白飯的地方。”
楊工口氣越來越重,沈浩在他眼裏也顯得越發不屑。
眾人隨即應道,“是啊,楊工說得都對,但你是高工,和他一個司機較什麼勁。”
“現在也真是了,打雜的也學會刁難人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有人還白眼看著沈浩,說風涼話。
沈浩打開電腦,隨便點開一個文件看著,不回應,也不說話。心裏暗道,行,我在你們眼裏是閑人,是打雜的,是市儈,既然這樣,那我就索性市儈下去,今天這車我就不出。
見沈浩對眾人的態度熟視無睹,一副遠離鬧市的樣子,楊工又氣得臉色通紅,絲毫不讓步,李工急了,到了沈浩麵前,“你這個年輕人怎麼這麼不懂事,大家說得你沒聽到嗎?楊工萬一被氣出了個毛病,影響了改建辦的整體工作,你負得起責任嗎?趕緊出車。”
李工說完,順手把電腦的顯示屏關了。
沈浩一探手,又把顯示屏打開。
“你。”李工也被沈浩這一舉動弄得又驚又氣,說不上話來。
沈浩朝李工笑笑,“李工,不是我不出車,別說是去一趟南郊村,就是去火星也可以。”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不出車?”李工質問道。
沈浩一轉身,把筆記本拿過來,翻開,指著上邊的會議紀要道,“李工,剛才開會,沈區長說得很明確,改建辦是個特殊部門,工作性質關係重大,一定要保證組織性和紀律性,沈區長明確告訴我,公務派車必須有他的批條,改建辦任何人都不例外,既然沈區長這樣指示了,我就必須遵照執行,否則我就是失職。我是對事不對人,楊工,對不起了,我不是刁難你,我是在做我的工作,你想出車必須得到沈區長的同意,任何人都一樣。”
說完,沈浩把筆記本一合,重新看向電腦。
眾人聽完,麵麵相覷,沈浩雖然態度強硬,但說得也是有道理的,找不出挑剔的理由。
“楊工,我看算了吧,中午你就別去了,等沈區長下午回來。你再去。”有人輕聲勸道。
楊工重重喘口氣,看看沈浩,沒說話,他心裏還是放不下這個架子。
“沈區長回來了。”孫躍榮在辦公室門口喊了一聲。
眾人立刻一窩蜂地往走廊裏看。
沈區長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風風火火進了辦公室,“出什麼事,我一進樓,就聽區裏人說五樓的改建辦吵成一鍋粥,大家都是知識分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吵得沸反盈天,讓人看笑話。”
“沈區長,你先別數落了,看看把楊工氣成什麼樣子,萬一楊工出了事,這改建辦的工作誰來幹。”李工上前一把沈區長拉到楊工麵前。
楊工還坐在椅子上呼呼運氣。
“呦。”沈區長一見楊工的樣子,驚問道,“楊工,這是為啥事你氣成這個樣子?”
楊工喘著氣沒說話。
李工插話道,“還能啥事,用車唄。”
“用車?”沈區長一愣,“這算啥事,不就是用個車嗎,至於嗎?”
“沈區長,你覺得不是啥事,我們覺得也不是啥事,可是在某些人眼裏就是大事了,專業活幹不了,隻能跑跑腿打打雜,還拿著雞毛當令箭。”李工朝著沈浩眼皮一翻。
沈區長立刻到了沈浩麵前,“到底怎麼了,派車的事,我不是都交代給你了嗎?”
沈浩看看眾人,今天的奚落聽得已經夠多了,自己當初下放到明玉保安隊的時候,也沒聽到這麼多奚落嘲諷,都說人學曆越高素質越高,現在看來都是扯淡,麵前這些人各個都是工或師,可說出的話和潑婦罵街也差不多,他們不就是因為自己來自商會,是非編製人員才小瞧自己嗎?
其實人的素質和學曆無關,隻和內心有關,內心有惡,就算讀到博士,也會狗眼看人低。
“沈區長,這事我知道,我和你說。”孫躍榮搶步到了沈區長麵前,把事情的大致原委向沈區長講了。
沈區長聽完,哭笑不得,“哎呀,原來就是為這點事,這事怨我,不怨沈浩,是我沒說清楚,交代工作的時候忘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