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解甲榮歸(1 / 2)

C城,淩晨6點,天蒙蒙亮。

“如果你死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顏如玉躺著柔軟的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耳朵裏一直回想著泥石流發生前一秒他說的話。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已經一個星期了,受傷的身體也已逐漸恢複,可她的情緒仍停留在7天前那場災害中不能自拔,甚至嚴重影響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半晌,她無奈地起身,一頭及腰黑卷發如瀑布般鋪散在肩,並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晃動。床正對著的是一大片落地玻璃門,“嘩”地一下拉開窗簾,顏如玉信步走到露台上,雙手環臂上下摩擦,夏日清晨的涼風還是有些沁人。

這裏是江北嘴最負盛名的看江洋房,依江畔而建,看遍兩江繁華。整個城市如同一隻蟄伏的雄獅,此刻正安靜地沉睡著。幹道和橋梁錯落有致的華燈,構成了雄獅的脈絡。

而那一隻“雄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見呢?太過匆忙和慌亂,連再見也未曾說上一句。

那人,是她遙不可及的夢。

是她追逐了12年的夢想。

“理想好比空中抓杆,眼前橫著一根杠杆卻抓不著。這時候會憤怒,會聲嘶力竭地咆哮,會喪失理智,甚至不顧一切地縱身一跳,直至粉身碎骨,這才明白是理想在現實的海洋裏觸了礁。”

他記不起自己,又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還是回歸現實吧,她轉身折回浴室準備洗漱,開始新一天的生活。

-----------我是開始工作的分割線-----------

SISU,本地頗負盛名的外國語大學,三花路,二三節課課間,來來往往疾步而行的學生。

接近上半學期末,臨時抱佛腳的兄弟姐妹們紛紛“出洞”,都希望在最後的兩個星期惡補一個學期的學習內容,整個學校,竟難得一番熱鬧。

在疾行的人群之中,一道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拖著一個大大的編製口袋,貌似裝有重物,她一步一停,豆大的汗珠布滿光潔的額頭,滑進被黑框眼鏡掩飾的眸子,微微刺痛。她費勁地從兜裏摸出電話,“一凡,我準備先回去咯,前段時間去鄉下帶了一些土特產,我給你拿到辦公室去?”

字正腔圓地嗓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了過來,“今天上午的課程能聽得懂嗎?”

“嗯,勉強能懂一些。”

“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對你,我一向很耐心的。”

“周一凡。”

一如以往地拒絕,他爽朗地大笑出聲,“真不經逗,你在校門口等我一下。現在期末也沒有什麼新課程,我找了一些書,假期可以在家看看。”

“好的。”

不惹她的時候就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電話那端的男人挑了挑眉,自己多管閑事的毛病真是要命,對她,似乎無法拒絕啊。才掛掉顏如玉的電話,鈴聲又響起了,他趕緊接聽,“喲,我哥們,你這是卸甲榮歸故裏,繼續建功C城內外啊。”

“少廢話,車裏等著的,速度。”

“得了,分分鍾出現。對了,待會有一個妹子會拿著……”

“嘟嘟嘟”一串盲音,周一凡無語以對,他就那麼好欺負嗎?敢給他臉色看的兩人今天都湊齊了。

在校門的林蔭大道上,一台白色的寶馬車安靜地等待著,右前車門大開,正好擋住右側人行通道。

顏如玉略顯狼狽地站在後車門旁,又犯了選擇困難症。如果避開這車門,她就要提著重物繞著車走一圈才能重新回到人行通道,她必須得再付出多一倍的力氣;如果直接走,勢必會向這車的主人開口,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討厭和有錢人打交道,即使自己現在也算一個偽有錢人。

貌似,前排座也沒看到司機呀。

她歪著頭,透過漆黑冰冷的玻璃窗,隱隱可見後排座的人。高大的身軀略顯局促地擠在座位上,男人的麵目也是模糊的。

“哢噠、哢噠”,那人嘴裏叼著一根香煙卻未點燃,左手拿著一張名片,右手反複開關著打火機,思緒飄遠。

6天前。

周天躺在簡易救助帳篷搭建的臨時病床上,雙眼盯著頂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幾個士兵低聲說著話。

“那個顏總真是年輕。”

“有錢家的大小姐,道路剛通,立即被專車送到城裏救治了。”

“不過她倒是沒有大小姐脾氣,對人也挺隨和的,”留著寸板頭的小戰士頭頭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老大,小聲地說,“那姑娘對我們老大挺有意思的。”

一直悶不吭聲地周天突然翻身坐了起來。幾人立即起身站立,噤聲不語。

“很有意思嗎?歐國慶。”

愣頭愣腦的小兄弟朝周天行了禮,大聲地說,“有意思。對方委托我表達她對老大的謝意,並留下聯係方式說要請你吃飯。”他小心翼翼地從兜裏摸出一張紙片,來回平整了好幾次後遞給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