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麼計劃?”張鵬問。
“不知道。我以為你們沒興趣,畢竟前些日子召開集體大會,你們都表現得很忙。”顏如玉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此言一出,瞬間覺得心裏莫名很爽。
“哈哈,”張鵬大笑出聲,“那幾個老頭子一天到晚沒事找事瞎折騰,說吧,有沒有計劃?”
“給你說了有什麼好處?”顏如玉斤斤計較,她和張鵬……貌似也不太熟,總不能明知道是個坑自己還樂滋滋地跳進去,還自己拿土把自個埋上。
“下次開會保準人到齊。”
“拉鉤。”顏如玉伸出小拇指,微微彎曲。
“哈哈。”鄭鵬站起來拍拍屁股,略帶挑釁地歪著嘴角,“敢不敢去一個地方?”
……不敢,可以不去麼?
後來,顏如玉還是跟著僅見過兩次麵的張鵬再次走進那座大山……內部。
因為他說,此行必有驚喜。
……
兩人眼前是漆黑而潮濕的洞穴,岩壁濕潤暗沉,在手電照射下反射出瑩瑩光芒,一陣一陣陰冷的風從深處傳來,耳朵還能隱約聽到水滴的聲音。
“這是什麼地方?”顏如玉覺得非常不舒服,洞穴內空間壓抑,幽深難辨,濕氣重得仿佛浸入到人的心裏,寒意逼人。
“不知道。”張鵬走在前麵,心裏倒是很佩服她,表麵上看著懵懂,實際是膽子挺大,“這地方很隱蔽,我無意中發現的,今天第一次進來。”
額。顏如玉停止腳步,感情這是讓她來開荒的呀。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萬一洞內有大BOSS,到時候就不能怪她不仁義了。
起初洞口很小,僅容一個人可過。路很陡很滑,兩人扶著洞壁一步一步走下去。地麵順勢而下,坑窪不平,偶爾壁麵星星點點閃著銀光,光線不足,他們也沒去仔細研究。
“喂,小妹,他們是不是真打算利用峽穀搞旅遊啊?”張鵬邊探路邊詢問顏如玉,手中的手電一閃一閃,像是有些接觸不良。
“嗯。”
顏如玉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越往裏空氣越稀薄,意識開始有些恍惚,總覺得身後有些什麼東西。她用難得僅存的清醒意識,判斷了一下眼前的形式,道,“張鵬,我建議我們還是原路折返吧。我很不舒服。”
“怎麼了?”在張鵬轉身的瞬間,他手中的手電突然不亮了。
啪啪啪。他連拍了幾下手電,沒有反應。
“沒電了?”顏如玉心突地一跳。
“估計是,什麼破玩意。”張鵬隨手把手電扔在身後,傳來咕嚕咕嚕滾動的聲音,好一會才消失。
這洞……很深啊。
顏如玉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每走一步她就往後望一眼,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似的,悉悉索索讓她毛骨悚然。
突然,一股不知名的力道襲向她。
顏如玉突然尖叫一聲,猛地向張鵬撲去。
毫無防備的張鵬順勢倒地,和剛才被扔的手電運行軌跡相同,一順兒跌跌撞撞往下滾遠,從安靜的洞穴深處傳來他的痛呼聲,還自帶顫音和回音的音效。
顏如玉亦跟著滾。
人不美景來湊,走不動滾來替。
兩人完全不受控製地一路翻滾向下,跌跌撞撞不知多久,終於跌落到一塊平台上。顏如玉的腦袋咚地磕到一旁突出的岩石上,又滾落了幾圈才停下。她的雙眼半睜半閉,一股血紅慢慢沿著額頭浸入澄淨的雙眸,模糊了她的視線。
千年萬年般的沉寂……頭頂石壁上不時有水珠滲出,滴答滴答,像是演奏著一首極細極悠遠的曲子。那樣的曲子,充滿了歡樂與幻想,讓人迷失。
一襲白衣的顏如玉雙眼輕闔,安靜地躺在平台上,裙擺在身下散開如一朵盛開的百合花。她身子周圍慢慢漂浮著亮晶晶的東西,像精靈。緩緩地,一顆一顆,向她靠近,停留在她的眉心、她的嘴唇。忽而又飛走,在半空中凝結,如薄霧般輕、柔。
一份記憶究竟能維持多久——
像千年化石,感覺不到它的呼吸,卻能看到它的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躺在地上的顏如玉悶哼一聲,渾身像是被碾壓般疼痛。她睜開眼,身體無法動彈,可思維卻像脫離了凡胎,遊離於三界之外。
她該如何用她貧瘠的語言來表達此刻她眼中所看到的呢。
沉寂萬年的鍾乳穹頂橫在上方,無數滴答悅動的墜落聲,彙成了崖下淺淺的溪流,沁人的冰涼浸過衣服的微暖,黏濕的空氣悄悄鑽入領口,一點一點凝結在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