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過後，一掃天空霧霾，也驅散了人心頭的陰霾。在如夢初醒的早晨迎來晨曦，頗有些秋高氣爽的感覺。
顏如玉醒來的時候，躺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
掌心輕壓雙眼，點點暖意融入皮膚，讓她的心越發柔軟。
起身，伸懶腰。掀開被子，赤腳踩上地毯，步履輕盈。她的身體，如同她輕飄飄的心，有種說不出的柔軟和溫潤。
心情不錯。摸摸肚子，有些餓了。
顏如玉在客廳晃了一圈，沒人。隨即又走進廚房拉開冰箱，有肉、有白菜、胡蘿卜，還有麵皮……
好吧，包餃子吃。
她拿出菜放進水槽清洗，這才發現煮方便麵的小鍋和碗都已經洗好放在工作台上，幹爽潔淨。
難道昨天晚上夢遊的時候把碗洗了？
顏如玉沒有太在意，她塞著耳塞聽著歌，把外界的聲響完全隔絕。
她對著砧板上的肉嘿嘿笑了幾聲。突然豎起手裏的棍子，啪啪啪對著那塊肉猛敲。
扁肉，做肉餡不用刀剁，而是用一根特製的木棍對鮮豬腿肉似對待仇人泄恨般猛扁一氣，將之敲打為細膩而富有彈性的肉泥。
在周天踏下樓梯的一瞬，他便看到開放式廚房裏拿著棍子……手舞足蹈的丫頭。
周天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耳塞裏的音樂聲音很響，節奏很High。頭往右甩，如瀑的長發，嗖地一下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幅度；盈盈一握的小腰亦隨著節奏誇張地擺動；腳趾纖長，小貝殼般的指甲塗著好看的豆蔻紅；白皙赤足在冰冷的瓷磚上輕輕踩著拍子，或跳或點。
“吳足霜雪白，赤腳浣白紗”，亦不過如此。
蔥、薑切沫，和肉泥、調料拌均勻。萬事俱備，隻待肉餡入皮。麵皮攤開放在左手，舀一小勺肉餡放到中央，合攏，捏壓，最後再用拇指頂頂快要成型的餃子，讓它更加飽滿漂亮。
他一直沒有動靜。或者說，他一直都在客廳，可顏如玉卻沒有注意到他的動靜。
以前倒是經常吃她包的餃子。有時候下課玩籃球太晚錯過吃飯的時間，回家他總會吃到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有一次兩人鬧別扭，他當眾拂了碗，說膩歪了吃餃子，此後便再也沒有等到過這樣一份守候。
項目書仍放在沙發前麵的茶幾上。
周天墨黑的眸子盯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了不遠處。
顏如玉隻煮了一部分餃子，數量不多，夠她一個人吃。她端著剩下的一盤白白的餃子，放進冰箱冷凍室。
關閉冰箱時，她無意瞥了一眼客廳沙發，眼底閃過一道身影。
顏如玉怔了一秒，隨即又折身回廚房，神經衰弱越來越嚴重。
幾秒種後，她急匆匆地衝到客廳，果然看到周天那張清俊的麵容。他怎麼在這裏？他一直在這裏？
一想到剛才自己手舞足蹈的囧相被他看了去，她的臉騰地竄上一股熱氣，並快速擴散到全身。
她尷尬地束手站在他麵前，兩隻腳靠在一起，腳趾輕輕動著。顏如玉連吞咽了好幾口唾沫，勉強發聲，“你，你怎麼在這？”
周天拿起策劃書，走到餐桌邊，不緊不慢地開口，“我餓了。”
“哦。好的。”她快步衝到廚房，把鍋裏逐漸浮起來的餃子舀到早就拌好調料的碗，加入高湯，再撒了一些蔥末。在準備端出來的時候，她突然臉紅，怎麼這麼聽話？
磨蹭了好半天，她才把餃子端到他麵前。
周天拿著筷子在碗裏攪了攪，輕飄飄地問了一句，“就這幾個？”
有你吃的就不錯了。顏如玉眼巴巴地看著他塞了一個餃子到嘴裏，細嚼慢咽，還有一絲油葷泛在嘴角。
她也好餓。摸了摸肚子，咕咕咕。
顏如玉就那麼傻站著，穿著一身睡衣。
而周天，挑挑眉，專注地吃著他的餃子。
顏如玉眼神四處遊離，飄著飄著，停在了周天半張的嘴唇上……的餃子。
好想咬下去。
顏如玉半張著嘴，看著對方吃著自己精心包的餃子，感謝的話一句沒說，還故意吃的那麼香。她鼻子突然一酸，低下頭。
分明就是……刺激自己。
她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角，碗了還剩最後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