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見一個油頭粉麵、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剛一下車,就掃視了一眼站在門外等待的人群,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幾乎是同時,後車座的另一邊,也下來一個中年婦女。她身材還行,穿一身粉色的旗袍,走起路來,大屁股一扭一扭的,竟扭出幾分夜上海的感覺來。
中年婦女一下車,就衝著人群嚷嚷:“散了吧,都散了吧。常鎮長家少爺都來了,你們就沒戲了。時間寶貴,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聽她這麼一說,眾人皆是一愣。
隨即,就有幾個中年婦女不樂意了。一個胖胖的女人走上前來,跟她理論:“姻緣這回事,最重要是看對眼兒。如果人家姑娘看不上,別說鎮長家少爺,就是市長家少爺來了,也不好使!”
旗袍婦女哈哈大笑:“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你看你們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呀?我們常少爺這一身西裝,可都值三千塊呢,他們哪個不至少得掙一個月?!自古婚娶,都要講究個門當戶對。一個個窮酸相,還想跟平家攀親戚,啦蛤蟆想吃天鵝肉吧?!”
旗袍婦女說話太無理,剛說完,就有幾個男人想揍她,幸好被身旁的人給勸下了。
那個常公子,站在我家大門前,“砰砰砰”叩響門環。
不一會兒,王伯從門裏走了出來,見眾人麵色不善,趕緊上前勸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都消消火,一會兒,我家小姐梳妝好,會挨個跟大家見麵!”
常公子垂眼瞧著王伯,故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傲嬌地說了句:“挨個見,就不必了吧。”
王伯打量了一下常公子:“哦,原來是常鎮長家公子呀,恕我眼拙,失敬失敬。不過,挨個兒見,是我家老太君立下的規矩,不好打破。”
看到這兒,我早就明白了這群人是在幹嘛。
原來,五嬸兒昨天在外麵忙活一天,就是去聯係這些靠嘴吃飯的媒婆,來給我安排相親來了。
我拿包擋著臉,匆匆跑回平宅。
跑過常公子身邊時,看他不爽,就趁機踩了他一腳。梳個大背頭就當自己是小馬哥,穿上披風還不得上天呀!
常公子疼得直跳腳,大叫:“你哪家的丫頭?走路不長眼睛?!”
能進平宅,還能是哪家的丫頭?當然是本小姐,我咯!
真為他的智商感到心碎。
常公子是個草包,鑒定完畢。
我一溜煙兒跑回臥室,把書包裏的包子全部倒在桌子上,念動口訣,把長毛狗放出來。
它一見堆得跟小山似的包子、饅頭,整條狗都傻了。
隻愣了一秒鍾,就飛快地鑽進食物的海洋裏,大快朵頤。
它現在渾身無毛,披一身鱗甲的樣子,雖然威風,卻特別搞笑。昨天夜裏沒來得及細看,今天才發現,它身上有好多鱗甲都有殘缺,甲片上還有些幹涸的血漬。正如它所言,昨天,確實受了極重的傷。
長毛狗正吃著,屋外,五嬸兒敲了敲門:“小平果。”
我嚇得一個箭步,衝到門邊,把門抵住:“五嬸兒,我沒穿衣服,你不能進來。”
五嬸兒笑了:“你小時候天天光屁股,我都看膩了,不看你就是。”
“不行,我現在都發育成大姑娘了,跟小時候一點兒都不一樣,反正你就不能進。”我可不敢讓她看到長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