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離默天離開老河,直奔十方山上。
路過季明的小木屋時,透過敞開的窗戶,能看到屋內已頗有些衰敗、破落之感。
穿過墳地和樹林,就來到第5號防空洞前。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洞口已經砌上了一堵水泥牆,再也無法入內。
離默天笑著問我:“要不要我幫你打穿這堵牆?”
他笑得不懷好意,我立刻想到了他之前不打招呼就打穿的401、402室之間的那堵牆。我白他一眼:“能破不能立,算不得英雄!”
這堵牆,肯定是奶奶命人砌的。我們進不去,平安和季小清肯定也進不去。所以,我也沒必要在這道牆上費工夫。
那麼,季小清到底帶平安去哪裏了呢?
我噘著嘴巴,站在山洞前,努力思考。離默天嘴裏叼了根兒狗尾巴草,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無聊地看著我。
這時,一隊穿製服的警察,抬著幾副擔架,從山上走了下來。
擔架上明顯是躺著人,都用白布從頭蓋到腳,應該是屍體。
“你們抬得是什麼人?”路過我身邊時,我問了句。
領隊的小警察是秦風的手下,接觸幾日,也認得我。見我開口問了,就停住腳步,答道:“是幾個混混兒。”
混混兒?
我疑惑地走過去,伸手去接那蓋著屍體的白布。離默天一把按住我的手:“你還是不要看得好!”
“我就要看。”我沒有理會他的阻撓,抬手就揭開了白布,看到屍體的那一刻,我立刻跑到山腳邊,弓著腰,膽汁都吐出來了。
什麼叫血肉模糊、肝腦塗地、蛆蟲密布……
唉,無法描述。
然而,神奇的是,即使那具屍體已經惡心成那副樣子了,我還是認出來,他是武哥。
“他是怎麼死的呀?”我強忍著惡心,問完這句,又幹嘔了起來。
小警察很同情地看著我,說:“說了你肯定不會相信,他們是被一群烏鴉給拎到山上,然後扔到懸崖下麵,摔死的。本來昨天就應該把屍體帶回去,可是,屍體全都摔進懸崖底下,我們今天買來登山裝備,才能下去。你不知道,摔得都不成人形了,整個人像個橡皮泥一樣粘在地上,我們用鐵鍬才……”
說到這兒,小警察看我又要吐,才停住了話頭兒。
我默默地數了下擔架數量,那天被烏鴉抓走的,一共是六個人,現在,卻隻有五個擔架。
“怎麼少了一個?”我小聲嘀咕一句。
一個站在我身邊的本地警察,點了根煙,剛抽了兩口,歎口氣,說道:“這幾個小子都是外地的,最可憐的,還是咱們鎮上的陳亮,活著的時候是沒幹過什麼好事,現在死了,連個全屍都沒找到。山裏野獸多,說不準,是被熊啊狼啊的給拖去吃了。”
我被他的情緒帶動,心裏也是一陣唏噓。
又隨便聊了幾句,警察們就抬著擔架下山了。我又吐了一會兒,才直起腰,抹了把嘴巴,衝離默天說:“我們繼續找平安。”
離默天把手指湊到唇邊,輕輕咬破食指,又把他黑色的血珠抹在我的眼瞼上。
這家夥又讓我看鬼?!
剛剛看完屍體,現在又要看鬼,頓感無比悲催,生無可戀!
然而,當我真得睜開眼睛去看時,卻發現,整座山都無比幹淨,根本就一個鬼怪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