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莉娜為我們準備的,非常簡單的麵包和熱土豆濃湯,與羅德裏亞的精致食物天差地別,但是同樣非常美味,有溫暖的感覺。
關於房間的分配,莉娜真的給了我們卡索拉和肯尼的床,卡索拉的床比較大,足夠我和弗蘭克兩個人睡。由於鄧肯的身材問題,他可以獨享一整張床,當然,是有肯尼提供的。
晚飯過後,卡索拉在門口的石階上來來回回遛彎消食,肯尼則在儲物櫃中翻箱倒櫃,最後翻出一大包棉花糖。他咧著嘴討好的問莉娜:“姐,咱烤棉花糖吃唄?”
“不要,才吃過飯。你對我的廚藝有什麼不滿嗎?”莉娜柳眉豎立。
“烤棉花糖是用烤箱做出來的甜點嗎?”鄧肯有些好奇,眼中充滿了向往。
想想也是,他離開家這麼久了,再也沒吃過他媽媽做的菜,也再也沒吃過蘋果派。
“那你去壘石頭灶點火。”莉娜看出了鄧肯的渴望,隻能對自家弟弟妥協。
卡索拉這時候也溜達回來了,剛好聽到了鄧肯的問題,他顯得有些驚奇:“你沒有吃過烤棉花糖嗎?這可是野營必備啊。”
“我們沒有野營過,”我回答:“事實上,甚至沒幾次在外麵過夜的經曆。”
卡索拉一臉遺憾:“哦,你們的童年不完整!”
肯尼的手腳很快,他撿來一開始我們以為是堆在牆角的爛石頭,幾下堆出一個石頭圈,中間三塊石頭中間留有空隙。接著莉娜從壁爐裏用火鉗掏出一塊燃燒的木炭,放在三塊石頭上,肯尼則在一邊不斷添加幹柴。
那火堆越燒越大,很快,滾滾熱浪迎麵而來。這熱浪讓我分外不適,果然事到如今我也不擅長麵對火這種東西……
莉娜從房間裏捧出來一堆墊子,隨意排在石頭地麵上,自己則圍了一塊花色複雜顏色豔麗的圍巾,盤腿坐在其中一塊墊子上,開始把一個個棉花糖穿在特意找出來的木簽上。
我們都學著莉娜的樣子席地而坐,晚風很涼,麵前的火堆又很熱,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很不好,但是結合安靜的氛圍又有微妙的愉悅感。
似乎是看出了我輕微的不適,莉娜問我:“這裏很高,風挺大,你要圍巾嗎?能暖和點。”
我想了想那帶著流蘇的豔色大圍巾包裹著自己肩膀的樣子,忍住溫差拒絕了。
開玩笑,那是姑娘用的東西好嗎……
莉娜分給我們一個個已經串好棉花糖的木簽,鄧肯聞了聞棉花糖那香甜的味道,一個沒忍住先一口吞下,看著所有人都在看他,這才不好意思的又重新拿了一個棉花糖串。
我們學著卡索拉他們的樣子把棉花糖放在火焰上麵烤,用火的熱氣來融化它。
不能靠太近,否則一瞬間那白色的外表就會變成焦炭。
火焰在我眼前一閃一閃跳躍舞動,終於我的棉花糖也因為沒有控製好而染上焦色,它一點點被焚燒,木簽發出輕微的劈啪聲。這是木頭結構斷裂的聲音,比起這個,我聽過更大的,伴隨著玻璃的炸裂,和所有回憶一同被焚毀……
“安德烈。”弗蘭克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的臉似乎也在火辣辣的痛。是弗蘭克嗎?他又為什麼打我?
我有些分不清現在的狀況,眼前的到底是火堆還是我燃燒的家?還是其實根本就是一個東西?
【說謊。】耳畔又想起了小安妮稚嫩的聲音,即使我對自己說弗蘭克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依靠,這聲音依然如夢魘般如影隨形。
我的嘴唇觸到一個溫暖的東西,也可能是因為被冷風吹得麻木而不能正確的感受溫度,過了幾秒鍾之後,我才感受到它真正的溫度——是如此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