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城西,官署之中有座風格與周圍建築迥然不同的別院。高大的圓頂比四周的平樓高出一半有餘,平時出沒其間的也是相貌奇特的匈奴人,此間便是南匈奴單於於夫羅在雒陽的居住之處。
於夫羅因為南匈奴內部分裂之事率領家小來到雒陽,想借助漢朝皇帝之力解決族內糾紛;不想孝靈帝突然駕崩,大漢朝自己也陷入混亂之中,根本就無法顧及南匈奴之事,而於夫羅也由此羈留雒陽。
“豹兒!今日你叔父派來之人為何不見了蹤影?”
於夫羅今年剛過四十。他身材與常人等同但粗壯許多,一張寬闊的國字臉,顴骨稍嫌過高,雙眉異常濃厚,一雙杏眼內目光炯炯有神,鼻翼寬,上胡須濃密,而領下僅有一小撮硬須,長長的耳垂上穿著孔,佩戴著一隻耳環。正是曾經與大漢朝對峙的草原王國上的匈奴人最典型的相貌與打扮。
於夫羅口中的豹兒則是他的兒子劉豹,相貌與於夫羅極其相似但更加年輕而充滿活力,身材卻比於夫羅高出半頭,顧盼之間一雙大眼射出仿佛雄獅一般犀利的精光。他聽了自己父親的詢問後不由地冷笑一聲,語含不屑道,“呼廚泉與白波穀的黃巾郭太等人走的太近,早已經學了郭太等人那套搶家打舍的本領。父王將兵權交於他手中,隻怕日後咱們匈奴的威名都要敗在他的手中……”
原來於夫羅之弟呼廚泉名義上雖然是劉豹的叔父,但實際上僅僅大侄子劉豹三歲而已。劉豹自幼仰慕中原漢朝文化,甚至棄本族名不用而自取劉豹之名。其姓劉者,卻是因為大漢朝與匈奴和親,將宗室之女嫁於匈奴單於,所以劉豹便以大漢朝的皇室劉姓為自己的本姓,恰如漢人入贅後子隨母姓一樣。劉豹年紀和呼廚泉相差不大,又自覺學識才能都高出這名義上的叔父太多,所以稱呼也不怎麼客氣。
“隻怕此時,沮渠突明那幾名不知高低的家夥,正帶著剛到雒陽沒幾日的部下,想趁著董卓焚燒京城,人心大亂的時機,好好地撈上一把呢!”劉豹停頓一下後望了於夫羅不怎麼和藹的臉龐,譏諷道,“估計他們今趟搶到的財物,足足可以幫父王填滿這個大廳吧?”
“住口!”於夫羅在自己兒子的冷嘲熱諷之下終於勃然大怒,怒氣衝天之下大喝道,“我不管你與你叔父關係如何不睦,現在要你立即帶領人那群不知死活的混蛋家夥給我全部找尋回來。如果少了一個人,你自己也不用回來了……“
劉豹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眉毛輕輕抬動,沉聲答道,“父王何必著急呢!依我看來,董卓雖然走了,王越卻依然還坐鎮在英雄樓內,至於父王口中的混蛋家夥,我想,王越的那些自命遊俠兒的弟子們,應該是十分樂意幫我們收拾掉他們,畢竟他們最喜歡管的就是這些所謂不平事了!”
於夫羅為之氣結,被劉豹漫不經心地態度頂地幾乎說不出話來,頓足喝道,“還隻顧著說風涼話,立即給我滾……”
“是!臣劉豹領旨!”劉豹裝模作樣地表演了一番後,正要準備轉身動身之際,陡然間庭院外圍卻傳了幾聲暴喝聲,緊跟著就是幾下臨死前的慘叫聲,如此異變卻讓劉豹頓住腳步,喃喃道,“看來不但幫忙我們收拾了那些混蛋家夥,還直接殺上門來了?好家夥,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迅速逼進於夫羅與劉豹所在的大廳,前來攻打匈奴別院的敵人人實力之強大,遠遠超出大廳內眾人的想象,所有圍攻者似乎都無法阻擋他們的前進步伐片刻時間。
左骨都侯呼延蓀絕疾步踏入大廳,向於夫羅請示道,“稟報大王!敵人孤身來犯,但驍勇非常,還望大王做好準備……”
劉豹眼內閃過一絲驚訝,嘴角卻浮出一絲笑意,“竟然隻有一名敵人,實在有趣啊……我們匈奴族的勇士們,竟然來一名敵人都無法阻擋。父王,我看你整日要回到大草原的夢想,就此放棄罷了!”
於夫羅狠狠地盯了劉豹一眼,大廳門口再度傳了幾下慘叫聲,正是那六名守侯在門口的侍衛的聲音,尤其是最後兩聲慘叫,仿佛是見到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透露著異常的驚竦。
於夫羅心中一凜,來人身手之高,超出他的想象,畢竟對於自己手下的實力,於夫羅再熟悉不過,從前院到大廳的侍衛都是族內身經百戰的戰士,而大廳門口六名戰士更是他親自挑選,各個都可獨當一麵,實力高出一般匈奴戰士數倍,自己都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將他們擊敗,而對方卻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之內將他們一一殺死,實力之高,足以用一個“恐怖”來形容。
六顆鮮血淋淋的人頭突然被人扔在大廳的地板之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臨死前的驚恐與無助,其中兩個人頭的表情更是一副仿佛見到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一般,讓人一見之下不由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