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夜羽和張魯兩人就按照昨晚的商議分頭行動。
夜羽隻身前往劉焉府上,明目張膽地求見劉焉。
當劉焉聽夜羽說起賈龍已經暗中和張魯會麵的消息,並沒有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夜羽心知劉焉原本就打算將張魯與賈龍一網打盡,如果出現張魯真的決定與賈龍聯手的情況,無疑更加讓劉焉稱心如意。
在政治爭鬥中,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即使昨日還是親密無間的友好盟友,今天卻已經演變成爭權奪利的生死敵人。
一切都隻是為了利益而已。
之所以能夠成為誌同道合的盟友,那是因為一分共同的利益在牽橋搭線;一旦目標達成之後,雙方之間會因為各自的利益,而開始表露出來重重矛盾,盟友就此變為敵手。
劉焉和張魯兩人的關係演變,驗證了這句話的準確性。
張魯為了攻取漢中以為根據地,劉焉則為了打擊以賈龍為代表的原益州籍豪強集團的實力,雙方一拍即合。由張魯出麵率領五米道教眾,攻打漢中郡;而劉焉,不僅暗中讚助張魯精銳兵馬,還協助其讓漢中太守蘇固中計,甚至還置賈龍等原益州豪強集團的要求鎮壓張魯的提議惘然不顧。
劉焉之所以如此全心扶植張魯,就是意圖通過張魯之手,逐步削弱原益州籍豪強集團的實力。
當張魯成功攻取漢中郡後,卻意味著張劉兩人合作的基礎,已經消失了。
對劉焉來說,張魯的利用價值僅是如此而已。
漢中太守蘇固已滅,劉焉目的已經達成,接下來就開始害怕張魯一旦在漢中站穩腳跟,將會對其造成巨大威脅。
李太白有言: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益州北麵橫亙著秦嶺、大巴山;其東麵是湘鄂山區;南麵則有廣闊而高低起伏的雲貴高原。是個名副其實的四塞之地。益州與外界的聯係,無外乎通過兩條途徑。一種即為漢中與關中的通道;另一種則為順長江而下與荊州的聯係。
從四川盆地,到江漢平原,兩地海撥相差要有一千多米。海撥相差大,就意味著長江的水流落差很大,如果從下遊的荊州要向上遊的益州前進。這對東漢末年並不發達,全靠人力的航運業來說,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
史書上有記載:“夏水漲沒數十丈,其狀如馬,舟人不敢進。”說的就是益州到荊州之間長江水流湍急的程度。
若是順水從益州而下荊州,那是極其簡單的事情。酈道元《水經注》有這樣的描寫,“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裏,雖乘奔禦風,不以疾也。”
若是從荊州逆流而上益州,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所以漢中實乃外界進入益的咽喉要地,對於益州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任何一方勢力隻有通過子午穀,取得漢中,就能夠在攻克益州的軍事行動中取得戰略性的成果。
《三國誌》中有記載,黃權在得知曹操進攻張魯之時,立即建議劉備聯合張魯共同對抗曹操。無奈張魯稍做抵抗後立即投降,黃權又立即勸說劉備乘曹軍主力還沒有進入漢中之時,發動奪取漢中的戰役。黃權之所以如此對漢中在意,就是因為知道漢中對於益州的重要地位。
夜羽心知劉焉有不臣之心,自然不會將這樣一個具有戰略性意義的重要所在輕易地拱手相讓,所以才會大費苦心設計,以最小代價,屢次要求劉焉協助,攻取漢中,為的就是怕劉焉翻臉反攻。
但因為雙方原先的約定,他和張魯兩人不得不來到成都,反被劉焉設計,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