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展開了墨色的天鵝絨,掩蓋著地平線,無數星星正發散著亮光,閃著磷色的光輝,織成美豔的圖案。那夜,輕柔得像湖水,隱約得像煙霧。
而何家的莊園式別墅裏,燈火通明,女仆和傭人們前前後後忙碌著,個個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為了主人的家一次聚餐,如臨大敵般的端起十二分精神。因為他們知道今晚的聚餐非同小可,意義非凡,所有何家最主要的人都來了,就連方家的人也要來,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出了差池,那後果可就嚴重的多。
為了這次的聚餐,老夫人破天荒的提早回來招呼,這讓黃世都感到頗有些意外,他在何家幾十年,從沒見過強勢的老夫人如此緊張一次聚會。但他也明白,今非昔比,她這樣做,無非是為了將家族的企業生命延續下去,保住何老爺子打拚一輩子得來不易的心血。
“唉——”
輕輕的歎了口氣,黃世抬頭往外一看,隻見陳小武咧嘴大笑著硬扯著淩芸朝屋裏走來。
“咦?他怎麼……”
就在黃世驚訝之餘,坐在沙發上的老夫人也站了起來,探頭道:“阿威怎麼把芸小姐也帶回家了?他這是要幹什麼?”
在兩人疑惑目光的注視下,陳小武夾著淩芸徑直走到老夫人麵前,笑道:“奶奶,我回來了。”
“呃……哦哦,阿威呀,那個……咳咳,你過來一下。”
老夫人微笑著,轉身朝後走了幾步。陳小武狐疑的跟上前問:“怎麼了奶奶?”
望了淩芸一眼,老夫人扯了扯他的衣服,低聲道:“今天是家庭聚餐,你怎麼帶芸小姐來了?”
“誒,芸小姐也不是外人呐,既然是家庭聚餐那正合適。”
“嗯?這是怎麼說?”
老夫人狐疑的皺起發白的眉頭。
“嘿嘿,您不是也請了方家的人麼?他們都能來,芸小姐怎麼不能來?”
“那能一樣麼?菲菲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方家的人是親戚,芸小姐能比麼?”
“怎麼不能比?說起來我跟菲菲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如淩芸呢,要說家人,跟她更熟絡。”
“嘖,你這孩子,怎麼現在變的這麼不聽話,以前可不這樣。”
陳小武嗬嗬一笑,說:“我這不是大病一場越變越滑頭了麼,嘿嘿嘿嘿……”
“噗呲。”這話倒逗笑了老夫人,她搖了搖頭,用手指著陳小武道:“你呀你呀,說你什麼好。”
而陳小武也順勢挽住老夫人的手臂,撒嬌似得道:“奶奶,您不也常說麼?做人要懂的知恩圖報,芸小姐幫了您孫子這麼久,累死累活的跑腿兒,難道我們何家的人不應該請她吃頓飯麼?再說了,哪有上門的客人我們再趕走的?”
“嗯?我有說過這句話麼?”
“誒,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但凡真理名言那一定都是您說過的,絕對沒錯。”
這招戴高帽對付老人家著實有效,老夫人聽完沉吟半響覺的頗有道理,便點頭道:“你說的也有理,我們何家的人怎麼能那麼小氣呢?好吧,那就讓她留下來吧。”
望著祖孫兩人在那嘀嘀咕咕的,時而蹙眉,時而指手畫腳,杵在原地的淩芸心中像七上八下的水桶,坐立不安,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她本就不想來,像這種集團最高領導的家族聚會,豈是她一個小小的助理能參與的,怎麼看都覺的格格不入,特別的別扭。但沒辦法,阿財來接陳小武的時候,他耍了個詐,謊稱先送淩芸回去,結果一路直接來到別墅區,硬是拖著她到屋裏頭。
“真是上了賊船啊,何總到底是怎麼想的?下午剛跟方菲菲鬧翻臉,晚上要是方家的人也來了,這不要我難堪麼?”
正愁著怎麼脫身的淩芸愁眉不展的自言自語,隻見老夫人和陳小武已經向她走了過來,便趕緊繃直了身體,緊張道:“董……董事長,我……要是不方便的話,我覺的我還是先回去吧。”
老夫人上下瞟了她一眼,冷哼道:“怎麼?你連何家大少爺的麵子都不給?那要是我請你呢?你也要走麼?”
“哦,不是,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這時的淩芸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現在也隻能抿著嘴,低著頭,雙手不知道往哪放了。
氣氛有些尷尬,陳小武趕緊上前解圍道:“哎呀,別說這麼多了,來,芸小姐,請坐。”他拉開一張椅子,淩芸趁勢坐下,免得又被人詬病。
“咳——”
聽到老夫人的一聲重咳,陳小武下意識的一望,頓時明白,快速的拉開她麵前的椅子,笑道:“都是我不好,差點把您給忘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