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陳小武跟前,中年男子噴吐著滿口酒氣,毫不客氣的厲聲質問道:“剛才就是你們兩個打的我秘書?”
陳小武緩緩抬頭,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雲淡風輕道:“對,就是我打的,怎麼了?”
“怎麼了?敢打我秘書,你膽子不……小……呃……您……您是何……何總?”中年男子見陳小武打了人還怎麼理直氣壯,當即勃然大怒,指著陳小武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可話才說到一半,待看清陳小武的臉,他登時就傻了,仿佛大白天見了鬼,雙目圓睜,嘴巴張得老大,生生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然後無比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臉上擠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結結巴巴道。
圍觀眾人親眼目睹那中年男子的表情變化,再聽他對陳小武用了‘您’這個尊稱,頓時盡皆吃了一驚,傻愣愣的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已經在腦子裏幻想著該用什麼手段狠狠折磨陳小武與林華的盧秘書更是徹底傻眼,呆若木雞的望著自家領導。
“怎麼,你認識我?”陳小武訝異道。在他記憶裏,自己似乎並沒見過這個中年男子。
“認得,認得!”中年男子一改方才怒氣衝衝的模樣,極盡諂媚的對著陳小武不停點頭哈腰,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
瞧他這架勢,儼然就是一對著主人搖尾乞憐討好巴結的狗腿子模樣。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陳小武歪著頭想了想,納悶道。
中年男子心頭一緊,忙不迭道:“何總,您忘了,在不久前召開的政商會議上,我還跟您握過手來著,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政商交流會?”陳小武微微皺眉,仔細回想了一下,隱約有點印象,隻是當時跟他搭訕的人實在太多了,除了幾個身居要職的官員和幾家名企的老總外,他基本都是敷衍了事,哪會費心去記他們,更別說眼前這個中年男子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文化局局長而已,根本沒資格讓他記在心上。
“對對,就是政商交流會,鄙人叫白布佃,是隆堯市文化局的局長。”白布佃以為陳小武已經記起了自己,不由笑容滿麵的說道。
“哦,原來是文化局的白局長啊,抱歉,我沒記住。”陳小武淡淡道。
白布佃臉色一僵,麵容尷尬的一塌糊塗,但他不愧是久在官場混跡的老油條,迅速就反應過來,笑嗬嗬道:“無妨無妨,何總日理萬機,記不住我們這些小人物實屬正常。”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陳小武的臉色,遲疑道:“何總,不知小盧是怎麼衝撞了您,竟惹得您如此雷霆大怒?”
“你說呢?”陳小武臉色一沉,麵無表情道。
官場是個極需熬資曆的地方,同樣也需要有強大的背景,有的人終其一生都還隻是一個小科員,有的人卻能短短數年間平步青雲身居高位,這就是差別。
白布佃是文化局局長,堂堂的處級幹部,這官著實不算小,可惜他任職的是個清水衙門,雖有一定實權,卻隻限於文化教育這個領域,麵對何氏集團這等資產數千億的龐然大物,連市委書記都不夠格跟人家平起平坐,更別說他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了。
說句難聽點的,他連巴結陳小武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人家根本看不上他。
可現在好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去討好陳小武,自己的秘書卻先把何氏集團的總裁給得罪慘了,這他麻的不是坑爹麼。
見陳小武臉色烏雲密布,陰沉沉的好像要殺人一般,白布佃心裏立刻一片哇涼哇涼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狂跳,忐忑不安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覺渾身冷汗潺潺,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裳,腿肚子更是不爭氣的直打顫。
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陳小武會如何懲罰小盧,而是怕他會因小盧而遷怒於自己,那他頭頂上的這頂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罷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既然是小盧惹出來的禍事,那就讓他自個承擔去吧,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緊。
“何總,對不起,都是我禦下不嚴,管教無方,才讓這有眼無珠的蠢貨衝撞了您。您放心,我這就立馬收拾他。”心裏打定主意的白布佃神色一正,信誓旦旦的向陳小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