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塵封的往事,僅此而已。”
夜月將吊墜收進懷裏,說這話的時候女仆長雙眼注視著救生艇舷窗外無邊的黑色虛空。
莉亞拉硬生生的抑製住了自己內心的疑問,小女孩鬆開了緊緊環在女仆長脖子上的手臂,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纖細的小手使勁的想要擦掉臉上的淚痕。
此刻莉亞拉和夜月乘坐的救生艇正利用慣性沿著空間站原本的軌道漂浮,隱藏在爆炸形成大量宇宙垃圾中,隻要不是太過接近,不管是用雷達還是光學探測儀器都難以發現這條小小的飛行器。
可以說主仆兩人暫時是安全了。
但是兩人都知道,一直呆在軌道上的話,就算沒人來追殺,兩人也遲早得餓死。
更何況得知自己派來的兩條運兵船連同上麵的部隊一起覆滅之後,新任梅紮蘭斯大公肯定會派人仔細的搜索軌道上的每一片垃圾。
女仆長似乎是為了擺脫剛剛回想起的往事,此刻她用十分刻意的動作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好啦,傷感到此為止,我們繼續逃命吧。”
聽著女仆長與平常沉穩的語氣完全不同的充滿活力的聲音,莉亞拉稍稍皺了皺眉頭,歪著腦袋提出的自己的疑問:“說是這麼說,可是,我們要往哪裏逃呢?”
“說得也是,”夜月收起裝出來的活躍,低頭沉思起來,輕聲嘀咕著,“逃往民用空間站的話一定會在過氣密閘門的時候被記錄下來,而且遇到搜捕還不好跑,果然隻能往地上跑了嗎?但是那樣的話……”
莉亞拉坐在副舵手席上,看著聚精會神思考對策的夜月,臉上的表情溫柔又帶點悲傷。
所謂的,一段塵封的往事,到底指的是什麼呢?
那一瞬間夜月的表情看起來好溫柔卻又好悲傷。
其實莉亞拉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對這位女仆長的來曆十分的好奇。
七歲那年莉亞拉第一次見到這位年輕的女仆長。
當時還在帝國士官學校就讀的哥哥突然和他的好友、現在洛克海伍德家的情報總管瓊恩一道從學校跑了回來,在那個大雨紛飛的夜裏敲開了位於行星地表中產階級居住區的家門。
七歲的莉亞拉在給哥哥開門的時候,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當時瓊恩的手受了傷,被雨水浸濕的繃帶上溢滿了鮮血,哥哥的頭發被雨水凝成一條的掛在額前,軍服也又髒又破,腰裏還插著一隻小型磁軌槍。
而跟在哥哥和瓊恩身後的,就是現在的夜月,那個時候她還留著長發,身上穿著的洋裝即使被雨水淋濕,緊緊的貼在勻稱的身體上也依然在向人們顯示著少女的高貴。
那個雨夜一家人徹夜未眠,麵對爸爸媽媽的逼問兩個男孩就是什麼也不說,同來的女孩隻是做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一直盯著落地窗外無盡的雨幕。
此後哥哥他們在家裏待了將近兩周,期間三個人都足不出戶,而且哥哥和瓊恩三番五次的叮囑爸媽不要購買任何的療傷藥物,瓊恩的傷口則由夜月使用一寫稀奇古怪的辦法在照料。
現在想來那時候他們應該是在躲避什麼人的追捕吧?
結合剛剛看到的那個吊墜上的徽記,無數眾可能在莉亞拉的腦瓜裏展開。
莉亞拉搖了搖頭,胡亂猜測也不會有結果,而且現在也不是幹這個的時候,等到某一天,夜月小姐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她自然就會說了吧?
此時一種淡淡的,溫柔的感覺流過莉亞拉的胸口,女孩雙手交疊在胸前,不由得回憶起剛剛將臉埋在夜月懷裏的感覺。
藏在家裏兩周多後,瓊恩的傷勢奇跡般的好轉了許多,於是哥哥就帶著他們兩人離開了家,從那以後莉亞拉就再沒見過夜月,也沒聽哥哥和瓊恩提起過,直到哥哥受封伯爵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