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有朋自遠方來(1 / 2)

鄭三甲要比表麵上看起來聰明得多,至於他心中僅存的那麼一丁點僥幸心理,也被對方輕易地抹除了。他所麵對的是能夠抓住人內心深處恐懼所在的可怕對手,在其麵前就算再狡猾的狐狸也無所遁形,自己的那些小伎倆更是難登大雅之堂,也不免去了拿出來獻醜。

既然找了這麼一個精明的主子,日後必定前程似錦,飛黃騰達更是指日可待。現在主子正是力量薄弱的時期,需要一個可靠的班底,隻要自己能夠盡心竭力地為其辦事,以後必定在其麵前有一個席位。

名與利永遠都是人類始終追求的東西,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無緣無故地甘心為一個人賣命。那些難民為了有一口飯吃聽命於己,水仙為了組織的利益聽命於己,至於徐九川則是屬於一種特殊的依靠關係,畢竟他們是屬於一個時代的人,有著共同的語言。

懸於馬前的鈴鐺響了幾聲,一隊長途跋涉的商隊正在向著新興的景城縣而來。在這些年輕的商人臉上,透露著路途的艱辛和苦澀。他們中有些人幾乎是赤膊,好一點的也隻不過身上穿著被撕破的衣裳。那些瘦弱的騾馬背上,馱著空蕩蕩的行李,原本應該放著各種商品的地方此刻卻是灌滿了黃土。

騎著一匹瘦馬的商人縱馬上了一處高崗,用手遮著西落的殘陽,向北方望去。此刻他的臉上感情複雜,也不知是哭是笑,興奮地從幹澀地眼眶中擠出了幾滴眼淚。他仰頭將身上的水壺中僅剩的那點維持生命的水吞了下去,旋即轉頭向著商隊的人大呼喊,盡管他方才喝了一口水,但從他那沙啞的聲音中聽得出來,這個人已經嚴重脫水了。

“老範!我們終於到景城縣了!”

他幾乎是要哭了出來,不過幸好他身體中的水分早已經被路途中的烈日所吸幹,再也流不下一滴眼淚了。商隊中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身體極其的虛弱,他幾乎是趴在馬背上,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他猛然間坐直了些。

“媽的!文忠,記住這一次到了那個鬼地方之後,一定要讓姓楊好好地賠償我們?這哪裏有信裏麵說的那麼好,他簡直就是一個大騙子。”

範父聽了此言不免心中像是被針戳一樣的痛,無助地歎了口氣道:“沒有想到河北這邊居然亂成這副天地,路上的盜匪要比蝗蟲還要多上幾倍,如果要不是依我的辦法將貨物給了他們,就憑你們幾個怎麼走得到這裏。隻是可憐了我的那些貨物啊,都是從老遠的地方運過來的,不僅質料好,在汴梁又賣得好,就算在徐州地界上也能賣上個幾百兩的好價錢。”

一臉清秀的張玉蓮用紅潤的舌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她實在聽不慣這些生意人的嘮叨,猛拍了瘦馬的屁股一下,那馬此刻已經瘦得皮包了骨頭,經不起打,一聲嘶叫就向前奔去。

“本姑娘可不聽你們在這裏訴苦,我可要先去楊大哥那裏先喝個水飽了,你們還是慢慢地在這裏享受一下夕陽下的風景吧!”

張玉蓮來去如風,盡管那匹瘦馬已經筋疲力盡了,但在她的手上卻發揮出了無比強大的潛力。由於河北旱災的原因,他們一路行來幾乎見到的都是破敗的城市,猛一進景城縣還真是有些驚訝。這裏不僅一切都井井有條,而且還添置了一些新的房屋,看那些還散發著楊木味道的房屋,想必還是剛建成不久的。

眾人左顧右盼,看著街上流浪的那些難民們,除了衣服破一點之外,看不出半點難民的樣子,相比之下,他們這些人反倒成了受災的人。再看那些在街上維持著秩序的官軍,各個威武非常,盡管他們的步子有些不協調,但也不影響其在眾人中的高大形象。

“諸位,實在抱歉。楊某人這幾日幾乎是忙得焦頭爛額,居然算錯了你們來的日子,本想派些人去接應你們,又怕等錯了地方。看看我這破腦袋的記性,簡直是越來越差了。”

眾人看著常服來迎的楊羿天,不僅心中都燃起了怒火,隻是那個家夥臉上總帶著歉意的微笑,一時半會兒還真讓人罵不出口。不過也不能這麼輕易便宜了這小子,總是要找機會教訓一下他。

“楊大哥,怎麼說我們也是大老遠來的客人,你總不會在這露天下招待我們吧,好說也要請我們大吃一頓,就算不補償我們此行的一切損失,也要補償一些玉蓮的小肚子啊。”

張玉蓮和他老哥一樣的秉性,快人快語,什麼話憋在心裏也超不過一分鍾。

張文忠也應和著道:“對!你小子可給兄弟幾個吭苦了,你看看我老張的身子都瘦了不知道幾圈。又在一路上受了不知道多少的窩囊氣,更別說我們是背著家裏偷著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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