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天果然還是沒有給我時間考慮要不要跟王謙和好,我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她的聲音暴露了她的疲憊,一聽就知道她很久都沒有休息好了,小時候她通宵加班幾天後就是這種聲音,“婧婧”,她像爺爺那樣叫我,“我和爸爸打算把妹妹送回溪縣,你要把家裏收拾好,準備好需要的東西”,她停一停,“好好照顧妹妹”。
“出了什麼事,老爸的廠子還是倒了?”我語氣不太好,“那也不至於把妹妹送來吧,送來了又有什麼用?”我就不理解,在溪縣該花的錢又不是可以避免的,我和妹妹在哪裏對他們的生意能有什麼影響?還是覺得照顧我們花了太多精力?
“小孩子不要管這麼多,我們不會餓著你們的”媽媽顯然生氣了,“記得到時候去接你妹妹,我掛了,還有東西要收拾”。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我心裏很不好受,我決定,這輩子,我都不會從商,把自己搞得跟父母一樣。
五歲的時候我住院,爺爺奶奶每天在身邊照顧我,整整半年,爸爸從來沒有在醫院露過麵,媽媽也很少看我,那時醫學還是很落後,1997年香港剛剛回歸,爸爸的廠子剛剛起步。那時五歲的小女孩,喝中藥很難受,隻能跑去廁所吐,像是胃都快吐出來了一樣,可是我還是在走出廁所時裝作沒事,那時我才多大,可是很怕同一病房的人同情的眼神。
就是這樣,我一個人從一年級就開始住校,被送到溪縣,長成了成熟到接近冷血的少女,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會容忍任何人的欺負,像是長滿次的花,沒有人敢碰。王謙和方宜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願意向我靠近我不知道,隻知道我沒有傷害他們。
(二)
不久後妹妹就到了溪縣,還沒有放假就匆匆離開,所以她也沒法馬上轉到新學校上學,我在上課的時候她會在溪縣滿街逛,晚上回家後總是能聽到她用各種嫌棄的語氣評論自己的見聞,盡管我從不搭話,像是沒聽到做自己的事,但她總是樂此不疲,有時還會問問我的想法,然後不等我接碴繼續。但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
大雪來臨的那天,我們又在考試,這個地方已經很多年在我們考試的時候下大雪了,還是該說,我們總是挑大雪那天進行期末考,隻不過考試氣氛確實被烘托得很慘烈。
考完後我還是被王謙堵在了教學樓,雖然知道躲不過,但是成功避開這麼多次,讓我的僥幸心理爆棚了。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不想拒絕也不想答應,人有時明知道很多事躲不了,但還是要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土裏,奢求片刻的逃離。王謙是怎樣的存在呢?我喜歡他,無關性別,無關成績,無關長相,知因為在一起這麼久他所給的溫暖和溫潤的性格。
“考得還好嗎?”他隻是問,“要不要一起打會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