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歎了口氣,道:“做捕快的就是這個毛病,懷疑任何事情,不但懷疑別人,而且有時候連自己也懷疑!”
莫蝶忽然不話了,白雲飛已經給她上了捕快這一行裏教訓最深刻的一課。
許久,莫蝶才開口道:“你放了我,你就不怕我現在再次翻臉對你動手!”
白雲飛微笑著道:“不怕!”
莫蝶道:“為什麼?”
白雲飛笑道:“因為你雖然喜歡耍點聰明,但你卻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陰險的人,我總覺得,你這麼可愛的姑娘絕不會像那些所謂名門正派,為了一把劍而撕破道貌岸然的嘴臉!”
莫蝶靜靜的注視著白雲飛,白雲飛的表情很溫和,無論是惡劣的情況下還是得意的情況下,他總是微微的笑著,他那淡淡的微笑,仿佛象征著他對這個紅塵俗世看得是多麼的透徹。
莫蝶的此刻才真正露出了欽佩的眼光,她喃喃道:“我終於懂了!”
白雲飛笑道:“你懂什麼了?”
莫蝶道:“我終於有點明白,名震下的十一郎為什麼會和你成為朋友,會在臨死前把這寶劍托付給你!”
白雲飛道:“為什麼?”
莫蝶道:“因為你從來不會用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白雲飛苦笑道:“我不是人,但也並非什麼君子!”
莫蝶道:“那你是什麼?”
白雲飛目光落向火堆,輕輕的笑道:“我剛才已經了,我隻不過是個浪子而已!”
莫蝶道:“但你這個浪子卻比很多貴族公子都還厲害!”
白雲飛道:“為什麼?”
莫蝶道:“因為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有的人總是處處袒護著你了!”到這裏,她忽然拍了拍手,道:“新月姐姐,你別再看戲了,下來罷!”
白雲飛聞言一驚,趕緊抬頭,隻見破廟上方的橫梁上居然有個人壁虎般的伏在那裏,待這人落下來白雲飛才看清楚,這人正是6新月。
6新月看著白雲飛,冷冷道:“你今要是敢碰蝶一下,你早就沒命了!”
白雲飛笑道:“我本就在奇怪,在如意鎮的時候,卓飛雄和金澤林都算準了我要去如意店,而你卻偏偏沒有出現,我那時候就應該想到,你其實已經掌握了我的行蹤!
6新月看著他,臉色緩和了下來:“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把這寶劍怎麼樣?”
白雲飛笑道:“你現在看到了沒有?”
6新月好象鬆了口氣,但她很快又板起臉,道:“你總算還是那個白雲飛!”
聽到這句話,又看著6新月冷冷的表情,白雲飛隻覺得全身上下有股暖流在流動,就憑著6新月這句話,他忽然明白莫碟為什麼會在這裏布下圈套引他上當了。
因為六扇門布榜文通緝他白雲飛,也許四大名捕中就隻有6新月相信他,諸葛先生要追捕他,6新月自然也會參與行動,而她當然不會輕易相信自己就是奪劍的幕後主使,為了證明這一點,她讓莫蝶在這裏設下陷阱,如果他白雲飛是那種別有用心的好色之人,那麼6新月早就痛下殺手了。
白雲飛忽然歎了一口氣,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倒不覺得什麼,但是這兩他和她分別以後,他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麼,這種感情連他自己不上來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6新月也微微歎息著,她又何嚐不是一樣,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一路都是陰謀陷阱,迷局疑團,但有著他陪伴的時光,總是不乏歡樂,可是論劍大會一結束,一切又歸於沉寂,這感覺就像飯菜裏沒有放鹽一樣索然無味。
他信任她,她也相信他,現在他們終於又見到了對方,他們各自的眼神裏都隱隱流過一絲關切的眼神:
“你這一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頭吧,渾身泥汙,灰頭土臉,為什麼先生認為你一定是那個幕後主使人呢?”
“你這兩一定在到處奔波,人也瘦了一圈,眼圈也有點黑,整個人憔悴了很多,唉……”
他們兩人的心裏雖然這樣想著,但是臉上半分表情也沒有顯露出來。
隻因為他們之間算什麼?朋友?戀人?師徒?君臣……好象都不是,他們現在唯一可以產生聯係的就是——他們之間,現在一個是名動下的名捕,一個是江湖上人人追殺的通緝犯。
所以他們隻有靜靜的站立著凝視對方,他們隻希望自己心裏想的話,對方都能看到,即使看不到,也希望對方能感受到。
看著這兩人欲言又止欲還休的表情,一旁的莫蝶忽然歎了口氣,心裏默默的歎息著:這真是兩個驕傲的人,也許隻有這個白雲飛,才能配得上姐姐這樣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