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看不出我們當時有什麼麻煩?”關東牽著馬,走在月光下。
月色靜謐,四周大山的輪廓也分外清晰。
這裏已快接近亂石山了。
白雲飛騎在馬上,道:“當時雅座房間的四周牆壁裏全是暗格,裏麵藏了五個殺手,手裏拿的全是機弩弓箭,一開始我還沒發覺,後來我才看到,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那公子楚安排的人。”
關東愕然道:“公子,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白雲飛的目光中忽然透出一種不易讓人覺察的恐懼之色。
這一路行來,關東知道白雲飛並不是那種容易受到驚嚇的人,是什麼事讓他感到恐懼?難道是隱藏著的那五個殺手?還是死後複活的廖七星?
不過他哪裏知道,這些都沒有讓白雲飛感覺到害怕,白雲飛憂慮的是自己的天開眼。
當公子楚捧起白日飛雲劍時,白雲飛就運起了天開眼。
天開眼其實已經上升到了第六級,可以穿牆視物,以自己為中心半徑五丈之內的距離,天開眼無視任何障礙,精鋼生鐵都不能阻止他的視線。
那一刻白雲飛一下子就發現了牆壁裏的機關,這顯然是公子楚布下的陷阱,威逼利誘他不就範的話,這些殺手很可能暗中放箭擊斃他們二人。
但是那一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天開眼修煉到了“隔牆透視”的境界,但卻無法再顯示人名、武器名、裝備名,所以當白雲飛的目光掃回來的時候,廖七星和千日紅的名字居然無法顯示,而且連公子楚、關東的名字、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再顯示。
這種情況在《劍光》裏都沒有出現過,他完全無法解釋這是怎麼回事,他心底忽然湧出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感。
關東打斷了他的思緒:“公子,我想不通你為何要拒絕她?”
白雲飛忽又笑了:“難道你還想答應她麼?”
關東忽然垂下頭,不敢看白雲飛。
白雲飛笑道:“是不是跟著我有些後悔了?”
關東慌忙擺手道:“公子什麼話,關東絕無反悔之意,公子要往北,關東絕不往南;公子要去南,關東絕不走北。”
白雲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千萬莫要以為她是那麼好說話的人,這個公子楚,我看是個比馮青梅都還厲害的角色。”
關東聳然動容:“難怪連廖七星和千日紅這麼狠毒的人看上去都對她那麼恭敬。”
白雲飛無不憂慮的說道:“連她這麼厲害的人都是別人的屬下,唉,我們的麻煩越來越大了。”
關東道:“公子你武功蓋世,難道還怕別人?”
白雲飛苦笑道:“武功再高,也隻是武功,高手相爭有時候並不僅僅是武功相爭。”
“這倒是。”關東點了點頭,一邊牽馬一邊向黑暗深處走去。
夜。
依舊深邃無邊。
寂靜的黑暗中,又出現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公子楚,她此刻已點燃一盞燈,滿屋的燈光慘淡。
但她對麵的人看上去更慘淡無光,因為他根本就不像個人。
他穿著件長已及地的黑袍,臉上戴著個猙獰的紫色麵具,隻露出一雙幾乎完全是死灰色的眼睛,這雙眼睛顯得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公子楚恭敬的拱手道:“主公。”
主人的聲音冷冰冰的,而且陰陽怪氣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白雲飛一事想必不順利。”
公子楚垂下頭:“是小人無能,請主公懲罰。”
主人道:“不怪你,是我低估了他。”
公子楚沉聲道:“是,這個白雲飛比想象中厲害多了,屬下本在翠屏樓三樓布置了暗卡機關,想不到他居然識破了。”
主人道:“他是怎麼識破的?”
公子楚道:“當時他一劍刺向千日紅麵門,屬下本以為他要動手,結果他一劍收回,他這一劍隔空點中了牆壁裏五個機弩手的穴道,而千日紅卻絲毫不傷,等屬下明白過來時,已經來不及發出暗號了。”
主人長長的歎了口氣:“隔空而且還隔了層牆壁,他居然還能用劍氣點穴,這樣的劍法恐怕全東勝都沒有幾個人擋得住。”
公子楚拱手道:“所以屬下萬萬不敢攔他。”
主人冷冷道:“事實上你也攔不住他。”
公子楚道:“是!”
主人忽然道:“很好!”
公子楚反倒有些驚訝:“沒有買動他,主人難道還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