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白馬哧嚕哧嚕的喘著粗氣,把身子往納蘭真身上靠。
關東點點頭,道:“公子說了,隻要納蘭姑娘沒事,不妨先聽聽黑俠的條件。”
公子楚冷哼道:“我家主公的條件已經在信上說得清清楚楚,隻需要白大俠一句話答應即可。”
關東道:“黑俠就這麼相信我家公子?”
“當然!”公子楚道,“白大俠名滿天下,就連當今皇上都和他交情不淺,誰都知道白大俠就為了一句承諾就可以三番五次的冒險,我家主公不相信他那還能相信誰呢?”
關東低頭看著濕漉漉的白霧,目中透著沉思之色:“不錯,公子的確守信,這點也我承認。”
“現在人你已經看到,我們對納蘭姑娘並無惡意。”公子楚道,“白大俠若和我家主公聯手,必然足夠做一番大事,我也相信看得出我主公的誠意。”
“我當然看得出。”關東麵無表情的說著,“我隻是奇怪一件事。”
公子楚道:“奇怪什麼?”
關東冷冷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就是替公子來殺你的。”
公子楚愣住,忽然大笑起來,她就像看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一樣,簡直笑得直不起腰。
“你是不是昨晚沒睡醒?你能殺我?就憑你也能殺我?我就算站在這裏讓你殺,你認為你能走得回去?你能活著走回去?”
關東也笑了,一字字:“你說對了一件事。”
公子楚笑道:“哪件事?”
“我今天來這裏,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那個“去”字一落,一道快如霹靂的青色劍光一閃,關東那把青鋒劍的劍尖就洞穿了公子楚的喉嚨。
公子楚的笑容頓時凝固,一張美人臉當場變為了一張拙劣的人工麵具。
“你,真,敢,殺,我……”她張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關東的膽子這麼大。
關東淡淡道:“低估對手的人,往往就得死。”說完,他抽回了劍。
“哧”的一聲,鮮血像泉水一樣竄出,血花立即溶進了淒冷的雨霧裏。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人全都愣住,唯有關東冷靜得不正常,幾乎是公子楚倒下的一瞬間,關東閃電般的拉起納蘭真的手,猛的把她扔上馬,然後一拍馬屁股,冷冷道:“走,快走,我來保護你。”
納蘭真幾乎是沒回過神了,白馬就撒歡的揚起蹄子飛快的向集市門口跑去。
四麵八方的埋伏也被馬蹄聲驚動。
無數人潮水般的湧了上來,關東拿著長劍還是非常冷靜的站在那裏,誠如他自己所說,他今天來到這裏,他就沒打算活著離開,不過他的任務還並未完成,納蘭真並未脫離危險。
一張漁網居然在大街上拉起,白馬一聲驚呼就仰起馬蹄不敢前進。
“唰”的一道青光閃過,關東人也跟著掠了上來,“嗤”的一聲,漁網立即一分為而。
“走,快走,不要管……”關東的話未說完,他已經感覺到旁邊有七八股勁風襲來而且風聲還不弱。
納蘭真驚駭的看著他。
“別愣了快走,公子在趕來的路上,快……”關東這句話一吼完,兩把利劍、三把快刀夾雜著三支袖箭已完全籠罩了他的全身。
“叮叮叮叮”一陣急響,青鋒劍蕩開了刀和劍,卻沒法擋開暗器。
他的武功畢竟有限,一串血花也立即從他腿上飆出。
他甚至感覺到尖銳的箭在磨擦著他的骨胳。
可是他並沒有停下來。
他不能停。
現在正是決定成敗的一刹那,隻要他一停,他不但要死而且納蘭真也跑不了,他決心跟在馬後麵一路殺出芳草集。
納蘭真並不傻,一見這麼多人湧來,她立即拉起韁繩就向集市大門猛衝而去。
雨更細,霧更濃。
長街就像洪流一樣決堤了,無數的刀光劍影在霧中閃現,閃得最亮的就是一道青色劍光。
關東此刻隻剩下一個信念,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納蘭真跑出大門。
他的這種信心甚至導致他的劍路都不按常理出擊。
他每退一步,前麵就刺來好幾把刀或劍,他根本就不作任何閃避就直接一劍反刺上去。
兵刃刺進血肉裏的“噗嗤噗嗤”聲不絕於耳,這種聲音每響一次,雨霧裏就是一片血花在綻放,地上就是“撲通”一聲倒下去一個人。
但關東居然神奇般站著一直沒有倒下,他邊打邊退,渾身都是血,長長的街道已完全被鮮血覆蓋,被打濕的青石板路麵就隻有一種顏色,血的顏色。
兵刃撞擊聲、呐喊聲、慘叫聲、馬蹄聲、各種各樣的聲音久久的回蕩在這個小小的集市上空,久久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