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玉的神色似有些窘迫,忍不住道:“白大哥,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是這樣呢?為什麼你為了一個信念死死咬著不放呢?當年你墜下山崖的時候我早就給你說過,我愛的人應該是……”
花如玉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白雲飛就怒火燃燒。
他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抓住花如玉的衣襟,怒道:“你給我閉嘴,我白雲飛辛辛苦苦拚打多年才集下那點聲名,結果你和陸震風搞陰謀詭計害我墜崖,你可知道我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花如玉有些緊張,白雲飛從來不曾對她真正的發過大火。
“我流落到小山村,武功盡失,與狼群搏鬥,身受重傷,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被卷入暗夜流光劍一案,被全江湖人追殺,幾番死裏逃生;後來又流落到荒島,被人陰謀陷害,露宿荒野、茹毛飲血,那時候你在幹什麼?你和陸震風在幹什麼?你們是不是在大宴賓客,顛龍鑾鳳?”白雲飛越說越激動,“而這些,我全是拜陸震風所賜,如果不是你存心背叛,我白雲飛會淪落成今天這個樣子嗎?我問你,這筆帳該怎麼算?該算在誰頭上?你說,你給我說出來!”
花如玉眼圈有些發紅,哽咽道:“白大哥,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對,我見你活著我真的很高興,你今天回來,你要如玉怎樣如玉就怎樣?隻是……”
“隻是怎樣?”白雲飛怒視著她。
花如玉欲言又止,似有諸多難言之隱。
白雲飛放開她,轉過身迎著海風冷冷道:“你給我滾開,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你這賤女人,我早就把你看透了。”
他忽然大吼一聲:“滾!”
花如玉目中落下兩行淚來,低頭默默的走下船艙。
這些年來她早就學會了忍耐,在曲解和委屈中忍耐。
這是一個女人的本份,世上任何女人都逃不開這一關。
白雲飛氣衝衝的站在甲板上了望著遠方,也不再回頭。
夜幕又緩緩落下。
花如玉在底艙下一直都沒有出來過。
白雲飛的怒氣也漸漸消得差不多了,一陣奇怪的感覺又湧上了他心頭。
他得承認,花如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這畢竟是他最愛的一個女人。
從某種程度上說,花如玉是他的情人,也是他的知己,更是他的好幫手,他們曾一起共同生死,一起闖刀山下火海,一起遨遊江湖。
可是誰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現在當他們兩人單獨相處時,他總是要和花如玉針鋒相對,好像總是要想盡方法去刺傷她。
花如玉卻總是完全不抵抗,更多的時候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除了默默的流淚外,她已無話可說。
她就是一支白玫瑰,她能紮傷了世人的手,但世人還是依舊喜歡玫瑰。
該打的也打了,該罵的也罵了。
白雲飛忽然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她,他本來就不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人,至少這冷冷的海上,這一半夜,他總該看看她是否完好,從水底出來後有沒有受風寒。
帶著這個想法,白雲飛又鑽下了底艙。
底艙裏有盞昏黃的暗燈亮著,花如玉就像一個受驚的孩子一樣,蹲在角落裏默默的流淚。
她隻能以淚水回報當年的錯事。
人有時候做錯一件事,就足夠後悔終生。
看到如此淒涼的情形,白雲飛的心又軟了。
“算了,起來吧。”白雲飛無可奈何的拍了拍她肩膀,“我怪你也沒用,是我當年糊塗,太醉心武學,忽略你了。”
花如玉還是沒動,隻是哭得更加厲害。
任何人見到她都會忍不住心碎。
昔日縱橫天下的驚鴻仙子,如今也是落得這幅慘狀。
仙子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為情所困,終生難安,也許隻有真正的浪子劍神,才能樂得一生逍遙自在,了無牽掛。
但這世上,有誰能真正的了無牽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