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麵色凝重的點點頭。
沒有哪次決戰比這次更驚人,更可怕,更讓人緊張、激動。
對決辛夢來,他有股氣,一股傲氣,遍尋天下對手而不可得的傲氣,在天劍山上一招就擊斃對方就是憑的這股氣。
對決金元正和風愚子,他憑的是正氣,邪不能勝正,所以最終這二人也倒在他劍下。
但對決逍遙侯這一戰就不同了,這逍遙侯行蹤飄忽,不但性情難定正邪,而且武功深不可測,迄今為止,也就白雲飛目睹了他顯露的一招半式,劍法到了他們這種境界的人,要想在決戰中勝出,隻怕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十一郎沒有把握,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逍遙侯為什麼也沒有把握呢?”白雲飛不禁問道,“難道他閱人無數,還畏懼你這後輩劍客。”
十一郎緩緩道:“他和女王的母親是舊識,又趕到了藍彩城要見星姑娘,我總覺得他的目的和我是一樣的。”
白雲飛驚訝道:“原來,你們是要單獨激星大人使用天眼神珠出手,倘若能獲勝,你們自然也就多了很多把握?”
十一郎麵色鐵青的點了點頭,轉頭看著星楚緩緩道:“你救了我,實在是你的運氣,因為我的劍一旦拔出,就勢必要見血而歸。”
星楚不禁暗自打了個寒蟬,她可不想像蘇長靈那樣,冤枉的死在十一郎手中,此時她實在是不知道神珠被盜這事是幸運還是不幸。
白雲飛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什麼話都不再說,隻是靜靜的走到牆上壁畫下麵,好象望著壁畫出神。
然後,他揮了揮手,本是檀香氤氳的霧氣中忽然藍光大熾,就像霧中閃現一片精靈,暗夜流光劍已握在他手。
“呼啦”一聲,白雲飛突然轉身一劍向十一郎刺來,這一劍可說出其不意,聲威十足,隻見藍光一閃,劍尖眨眼之間就送到了十一郎麵前。
十一郎和星楚與白雲飛站著的方位本是形成一條直線,但劍光閃起的時候,星楚注意到勁風突響,劍氣森寒,但暗夜流光劍從她臉旁掠過去的時候,鋒利的劍鋒居然沒把她臉上的藍紗劃破,而旁邊的銅製宮燈卻反而應聲斷為兩半,還別說這一劍的威力怎樣,就憑這分手勁的把握,白雲飛的劍法也是登入大堂,已窺劍道真諦十之五六了。
星楚正驚訝白雲飛那天在保和殿沒有這樣對付她時,白雲飛的劍突然刺在她的衣裙腰間的銀燕掛墜上,“叮”的一聲,劍居然反彈了回去,而星楚卻沒有任何感覺。
劍法的運用到了這種程度確實匪夷所思,更讓她目瞪口呆的是劍彈回去的時候,十一郎不知怎的到了白雲飛身後,暗夜流光劍倒飛回去直取他咽喉。
白雲飛的一發一彈,不但險,而且絕;但十一郎的身法卻更加讓人感到驚奇,感到神乎奇技。
又是“呼”的一聲,勁風忽然消失,藍光也黯淡下去。
白雲飛站在原地不動了,他又揮了揮手,暗夜流光劍又被他藏進披風下。
十一郎若有所思的看著白雲飛,他的表情顯得很平靜,一點也看不出像是剛剛施展了絕妙身法的高手。
星楚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都不敢相信這瞬間的交手是真的。
這多麼快,多麼詭異,又是多麼厲害的殺著?難怪藍大先生盛讚白雲飛是天下第一劍,而十一郎是劍神。
白雲飛注視著十一郎,喃喃道:“你剛才為何不拔劍?”
十一郎淡淡道:“你這一著是什麼時候練成的?”
“海南歸來的途中。”白雲飛回答道。 、
十一郎冷冷道:“你這一著起碼有七八處破綻,剛才我若出劍隨便指出一處,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白雲飛麵帶沉思之色,喃喃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十一郎把他看著。
白雲飛道:“在萬華樓,我見到逍遙侯出手破解大羅國使節的火器,當時我若用這一著向他出手,他絕無可能一招之內要我的命,即使他用劍。”
這句話一說完,殿中的燈光仿佛忽然亮了,但十一郎的目光卻更加明亮。
沒有什麼話能比朋友的激勵更加讓人自信,十一郎一刹間仿佛就恢複了那種側目的劍神本色,冰冷、無情、殺氣,每一樣都讓星楚真切的感受到他的風采,他人就是劍,劍就是人。
白雲飛沒有說錯,她愛上的是一把劍,而並非人。
十一郎道:“但是現在天眼神珠已經丟失。”
白雲飛道:“星大人可知那些賊人是何麵目?”